摇头。
“咱陪万岁爷斗蛐蛐?”
依然摇头。
……
接连问了十来个,可就是没让朱翊钧心动,全部摇头拒绝。
两名内侍发现,这样毫无方向地问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得首先摸清皇上到底想要什么才行。
其实,两名内侍清楚,皇上之所以生闷气就是没让他出宫,但他俩也不是怕冯保,而是怕李彩凤。因为冯保和张居正是借着李彩凤的名义,让朱翊钧答应规范出行制度,有点儿“逼宫”的意思。
所以,出宫这一条绝不能问。
那么,皇上到底想要什么呢?怎样才能让他开心?
两名内侍绞尽脑汁。
那名看似话不多的内侍,忽然看到寝殿里的一面铜镜,登时感觉眼前一亮,试探地道:“万岁爷,奴才有两件稀奇的物事,不妨拿给万岁爷观摩观摩,没准儿万岁爷会开心一笑。”
这次,朱翊钧没有摇头。
内侍从怀里掏出两面小铜镜,谨小慎微地递给朱翊钧一面:“皇上请看!”
朱翊钧也没接,只是侧目瞟了一眼。这不瞟则罢,一瞟眼睛居然腾挪不开了。
原来铜镜高约三寸,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上面浇铸的却是一副极妙的春宫图,一对儿少男少女一丝不挂交缠在一起……
朱翊钧生平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男女合欢图,两只眼睛一下子发直了,顷刻间感觉浑身燥热。
这个季节天气热,穿的衣衫薄,他怕两位奴才看出破绽,怪不好意思的,故意动了动手,将其挪到大腿上。
内侍见了朱翊钧的神情,看出一丝端倪,心里也有底了,又将另外一面镜子递过去:“万岁爷,还有一面呢。”
仍是一副春宫图,而且更加淫秽……
显而易见,朱翊钧对两面镜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芒骗不了人。只是碍于皇帝的尊严,他却板下脸来,瞪着双眼训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这种诲淫诲盗的物事随时带在身边,而且还敢拿出来污朕眼目!”
内侍立马慌了,头伏于地,带着哭腔,央求道:“奴才罪该万死,请万岁爷恕罪!”
“说,你这玩意儿是从哪弄来的?给朕老实回答。若有半句谎言,朕让你脑袋儿搬家。”
“奴才是从福泰街上买来的。”
“福泰街?”
“是。”内侍战战兢兢地回答。他虽然断定皇上对这两面小铜镜感兴趣,发怒也只是为掩人耳目,但皇上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即便假装愤怒,也可以砍掉你的脑袋儿。
“那里会卖这种玩意儿?”
“福泰街上的店家,一个个都是捉猪上板凳,骑驴过纸桥,甭说卖这种铜镜,就是人肉,只要有人敢吃,他就敢卖。况且,万岁爷有所不知,这两面小铜镜之所以能够放在店里售卖,是因为它们属于珍贵的古董。”
“古董?”
“对,奴才岂敢欺骗万岁爷?它们确实是古董,而且是宋朝旧物,很有珍藏价值。”
“是吗?那给朕再看看。”
朱翊钧给出一个欣赏的正当理由。
内侍很知窍,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捧过铜镜,恭敬地递到朱翊钧手上。
朱翊钧接过,边看边摸。也不知他是在欣赏春宫图的美妙,还是欣赏铜镜本身制作的精良,反正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淫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