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一前一后,两乘轿子飞快地抬到奉先殿门口。从打头一乘轿子里走下来的是陈妍是,后头轿子是水墨恒。
他们俩到的时候,李彩凤还在哭泣。
水墨恒冲陈妍是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行,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冯保。
三人前后进去。
李彩凤依然跪在隆庆皇帝的牌位前,双手掩面而泣,却由于过度悲伤,不知道身后来了人。
陈妍是轻轻走到她身边,也在拜褥上跪下了。
李彩凤这才察觉,一看是陈太后和水墨恒,登时更觉伤心,哭得更加厉害了。
发生这种事儿,陈妍是的心里本来就紧张,李彩凤悲声一放,加上奉先殿这诡异的气氛,让她更是不知所措,顿时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直滚而下。
水墨恒生平最怕女人的眼泪了,也不知该怎么劝,看眼下情形估计还得让她们发泄一会儿。
确实过了好大一阵子,陈妍是才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喊了一声:“妹妹!”
李彩凤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抬手撩了撩粘在脸上被泪水打湿的发丝,凄惶地问:“昨晚的事,姐姐都知道了?”
“知道了,孙海来过天上人间。”陈太后回道。
“姐姐,咱养下这样的轻浮浪子,真是没脸见列祖列宗啊。”李太后说着说着,又哭泣起来。
“妹妹,”陈妍是一边擦眼泪,一边轻声抚慰道,“来时我与他沟通过,事情或许并没有妹妹想的那么严重。你如此自责,依我看,是不是太过分了?”
“姐姐,钧儿发生那样的事,我的心里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却不抽出去……”
“妹妹,钧儿已经长大成人,喜欢哪个宫女,将她纳了不就完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必搞得如此紧张?”
“姐姐说得那么轻松,难道你忘了咱夫君是怎么死的吗?”
一提到沉迷于酒色最后死于顽疾的朱载垕,陈妍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但只能长叹一声,然后抚慰道:“妹妹,咱应该相信钧儿比他父亲强,如今开创出万历中兴的盛世,人人都称赞他是个称职的好皇帝!”
“是啊,我一直这么企盼。可是,他从前做得好,并不代表以后做得好!这些年来,姐姐不是不知道,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咱离开乾清宫的日子里,他背着我做了不少荒唐的事,只不过都是小试牛刀,我装作不知,没与他计较罢了。可这才大婚不久,便作出这种胡天胡地的事,怎么让人放心啊?”
陈妍是又道:“怎么说,钧儿这是初犯,咱做母亲的人,还得宽容原谅他。”
李彩凤当即厉声驳道:“初犯就如此大胆,若不严加惩戒,往后翅膀长硬了,谁还能管得了他?”
陈妍是不由得一愣,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还从未见过妹妹这样直捅捅地反驳她的话。
李彩凤受了刺激,悲伤过度,也没察觉。
沉默了会儿,陈妍是才问:“既已发生,那妹妹打算怎么办?”
“我昨晚便跑来这里,祷告列祖列宗,请求他们原谅我,并支持我的主张,我决定废了钧儿的帝位!”
“绝对不可以。”陈妍是断然言道。本以为那不过妹妹昨晚一时没过脑子的气话,水墨恒也是这么判断的。没想到过了一晚上,她仍是这个主张,而且态度十分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