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缓缓言道:
“咱现在不讨论李总兵为何不出现的问题。其实来辽东之前,我便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辽东有李总兵和张巡抚两位镇守,虽然战事连年不断,可固若金汤,只是苦了那里的子民。”
“以泰宁部落为代表的土蛮,也不是一次两次侵犯辽东,无论对付蒙古族还是女真族,李总兵都很有一套。所以从理论上说,根本不需要我前来支援,而且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也确实离不开天上人间。”
这番话说得不够透彻。
姜昌平听了皱起眉头,大胆地猜测道:“主子的意思是,皇上故意派你来的?”
水墨恒摇了摇头:“皇上虽然多疑敏感,可毕竟还年轻识浅,应该没有这么老辣。”
“那主子是,哦,我明白了。”姜昌平恍然顿悟道,“当今外头都在传言,皇上不过是个威严的摆设,张居正才是摄政王,一切圣旨都是他的主意。”
“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水墨恒纠正道,“皇上永远是皇上,张先生再厉害,终究也是替皇上打工的下属。但有一点基本可以确定,让我来辽东,是出自张先生的主意。”
“为何如此确定?”姜昌平急促地问。
“因为一个惊天动地的预言啊!”水墨恒感慨地说,“张先生觉得我是个十分危险的人。”
“危险的人?”姜昌平越来越不理解,“主子都已经退居田园生活,他为什么会觉得主子危险?”
“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知道你未来的命运走向,你觉得我危险吗?”
“知道就知道呗,还能怎样?又不能改变什么。”
“你看得淡然,是因为没有处在一个万众瞩目的位置,世上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若真有人知道你的未来,尤其知道你从高山跌至低谷,从鼎盛走向衰败,你或许会觉得对你是一种刺激、挑衅,甚至恐吓,所以会觉得危险。”
姜昌平依然不理解,一连串问:
“主子的意思是知道张居正未来的命运走向?”
“而他的命运将会从鼎盛走向衰败?
“所以他觉得主子危险?”
“所以他要派主子前来辽东支援?”
尤其是最后一问,大胆得让人难以想象:“然后利用李成梁和蒙古鞑子的手将主子做掉吗?”
水墨恒笑了笑:“不至于那么夸张。”
姜昌平突然一下子想通了许多问题似的:“怎么不至于?我终于明白了,张居正死活不让张简修跟随主子前来,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而李成梁李如柏父子这次一定得了他的暗中指示,所以才不出兵或已经回去了。”
“这都只是猜测。”
姜昌平不以为然道:“恕小的危言耸听,多说一句,主人是不敢想吧,我看事实就是这样。难道张居正真想置主子于死地?”
“有什么证据呢?”水墨恒轻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