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闭上眼睛找了一圈,发现这山洞特别的大,而且到处雾茫茫的似乎罩在了一个气团中,自己怎么都飞不到雾外面去,无论是想着去看伍慧,还是吕青锋,或者是杨丹青,都没有用,飘不过去,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将这团雾隔成了独立的世界。
她隐约能觉察到母蜘蛛跟小蜘蛛的窃窃私语声,可仔细看去见到的除了蛛网还是蛛网,就好像它们隐藏在蛛网之中,一切行动都通过蛛网进行,连说话传音都是,却又找不到具体的源头。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那些被蜘蛛拽走的人算是有了下落。
除了山洞上挂着一些外,其余的全被蛛网裹成茧埋在了厚实的蛛网下。蛛茧很密,不怎么透气,他们几乎都处在窒息状态,有两个已经因为缺氧而昏迷,眼看都快不行了。
聂然操控斩不平,飞过去,划开蛛茧,让他们先喘上气,以免真给憋死了。
山洞里的人救下从洞顶上摔下来的同伴,便将注意力落在聂然身上,看她到底要干什么,哪知道她闭上眼睛飘出幽绿色的小光点过后,她右手握着的那把通体幽黑的剑倏地一下子飞出去,对着四周洞壁的蛛网便是连切带刷划划地拉过一片剑光,便又飞回到她的身体里。
刀剑都斩不断,粘在人身上扯都扯不掉的蛛网,让这剑削得那聚成一团团一坨坨的蛛网四下乱会。
剑削过的地方,突然响起了沉重的喘气声,还有喊救命的。
刚才被蛛网拖走的人还活着,众人大喜,想过去把人救出来,可地上都是蛛网,而他们带的符在刚才的那一波攻击下,几乎都用光了,于是全朝杨雪岭看去。
众所周知,杨雪岭在洞天观极其受宠,爹是观主,妈是传功长老,本事平平无奇,唯有法阵本事可以略微说道一二,但是,她随身带的法宝符箓那是多到随手撒的。
杨雪岭正慢悠悠地喝着自带的热水,低头看向脚下。
她的脚被蛛网粘住了不说,还有蛛丝悄无声息地往腿上爬,已经把鞋背都淹没了,乍然看起来好像是她在往地下沉。
杨雪岭很是淡定地取出一道符,往脚下的蛛网上一扔,那符瞬间化成火光,将她周围一米内范围的蛛网卷中,犹如从易燃的头发上燎过般,瞬间将其烧为灰烬。
有识货、眼力好的,一眼看出她用的符,是上面的符纹先放出金光,下一瞬才化成火焰,那火焰呈符纹形,之后又化成太极八卦,中间是太极气旋,八卦方位四周各有一只镇压妖邪鬼祟的瑞兽、瑞鸟身影飞出化成火焰分别落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上,围成一个圆,从而往内烧了起来,把她护在里面。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些眼力差点的,或者是不识货的,只看到符飞出,便变成了火焰落在杨雪岭周围烧了起来,细细的一道圆圈火焰,没什么特别的。
识货的人中,有不太稳重的,“咝”地倒吸口气,财大气粗啊。
稳重的,也是侧目,把杨雪岭多看了几眼。
她那符,贵,就贵在画符的时候,需要将真气灌注在符中封存起来,而真气离开人体丹田经脉,依附于外界之物上,短则几秒、几分钟时间便散了,长,最多也就是三五天一周左右。这符,用起来,方便,好用,见效快,画起来费劲,不是真修炼出金丹的真人,画不了,且极难保存。
杨雪岭喝着水,顺手一撒,连看都没带多看一眼的。
聂然收功,说:“只找到这些人,没找到蜘蛛。”
杨雪岭说:“正常。”她告诉聂然,说:“看好了。”说完,从包里抓出厚厚的一打符纸,抬手往空中一扬,紧跟着一朵铃铛从她的手中飞出去,悬于洞顶上方,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手里飞出去的那把符,追着铃铛飞过去,围绕在铃铛周围,随着铃铛的声响不断地颤抖。
符纸飞快燃烧,上面的符纹则变成了火焰,朝着四面八方飞出一道道符纹金光。
那铃声并不大,却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动般,似搅破了平静的湖水生出了涟漪。
杨雪岭说:“你现在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蜘蛛精。”
聂然再次施展通灵术,这次闭上眼睛再不是雾朦朦的一片,更像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杨雪岭抛出去的那枚铃铛和那些符在通灵术看起来,它变得无比巨大,正在朝着四周搅风搅浪。铃铛摇动间,生出无数的气流涌向符纸,而符纸似乎有放大效果,将周围原均匀分布的雾,变成东一团,西一朵,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地方竟然出现了能够看到外面的裂隙。她透过缝隙,还看到有小蜘蛛在地上爬。
这些蜘蛛只有核桃大小,身上却浮现起一圈足有篮球大小半人半蜘蛛形态的光晕,那光晕正是她之前看到的小蜘蛛模样,这光晕跟蛛网融合在一起,像是某种隔离伤害的伪装。
聂然召出斩不平,对着小蜘蛛一剑斩落过去。
类似于吱地一声惨叫声传出,小蜘蛛身上的虚影消失,整个儿一分为二,还淌出了一团浆液。
蓦地,无数双眼睛突然从黑暗中睁开朝自己看来。那无数双眼睛像是分布在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罩子上,而自己正在罩子里,正从四面八方地盯着自己。她刚想挥剑斩去,眼睛消失了。
周围瞬间恢复成风平浪静,还有声裂响传来。
聂然睁开眼,便见到符光落地,杨雪岭的铃铛从空中坠落在地上,已经裂开了。
四面八方飞出大量的蛛丝,卷向杨雪岭。
聂然挥动斩不平便朝着空中的蛛丝斩去,同时,八道幽绿色的火龙从她的脚下飞出,铺开盖地的涌向四周。
蛛网下,发出一声声短促的吱吱惨叫,还有大量的小蜘蛛在蛛网下飞快逃蹿。
有蛛网飞到空中去卷斩不平,却像是接触到空气般穿了过去。
斩不平在空中刷刷刷刷地斩着飞起来的蛛网,搅得碎裂的蛛网如同鹅毛大雪般纷纷洋洋地洒落,地上那些人身上落满蛛网,躲都躲不开。
他们满脸无语地看着头顶的剑和周围的火焰。
平日里,妖怪,几乎是见不着的,鬼嘛,也只是在阴气重的地方偶尔看见些游魂野鬼,或者是哪家死人了,在七七未过之前,可能会看到有鬼影出现在生前经常驻留的地方,例如家里。
今天这阵仗,百年都未必一遇。
镇狱火在快到洞壁处时,突然停下。
实在是,洞壁上还粘着七八个大活人,有两个正好是在经行路线上。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听刚才姓方的话里的意思,也不像是纯粹为了抢药来的,好像还有防止他们为了起死回生药害人的意思,聂然便不太烧得下手,于是又撤回了镇狱火。
杨雪岭从背里摸出一个略有两个巴掌大的布袋子,打开袋子中,又扔出一个铃铛,之后又是一把符洒出去。
铃铛声再次响起,符光又一次照向四周。
她挑衅式的把那一袋铃铛托在手里,又在自己身边加了一圈符,扭头对聂然说:“别发愣呀,继续斩你的妖。”
聂然说,“不是,师父,你的铃铛是去义乌批发的吗?”这么多!
杨雪岭说:“最近洞天观有钱了,买得起材料,师伯他们闲着也闲着,便铸了批铜铃,拿刻刀雕了些符上去,每个出门在外的弟子都发了一袋。”
聂然不平衡了,“为什么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