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在热的药剂中变熟,几缕蛋花飘在汤的最上层。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锦绣用郎中递过来的喂药漏斗,再一次撬开了大娘紧闭的牙关,将那馋了蛋的药小心翼翼地灌进了她的口中。
“大娘,大娘。”林锦绣轻声唤着,“快醒来吧,您的孙女还在等着您呢。”
这句话说出来过了许久,李大娘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眼看着是失败了。
林锦绣颓然地坐在了药榻旁,用双手捂住脸。
看来这鸡蛋的药效还不够,没有办法让受伤很重的老妇人恢复……
老郎中虽然害怕林锦绣,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姑娘,你也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啊,老媪这样是她命数已尽,你不用……”
老郎中劝慰林锦绣的话刚说了一半,那方才还全无动静的李大娘的手指居然动了一下。看到这一幕的老郎中慌忙戳这林锦绣的肩膀:“姑娘,姑娘,你看!”
林锦绣正陷入无尽的无奈与自责之中,她蹙着眉抬头准备说那唠唠叨叨的老郎中一句的时候,却听见了李大娘微弱的声音!
她连忙将视线转到了李大娘身上,只见这个可怜的老妇人虚弱地半睁着眼睛,嘴唇微张,一直在轻声地唤着“宁儿,宁儿”。
李大娘,居然醒了!
“还真是……生死有命啊……”方才还认定李大娘救不回来的郎中胡子都快惊掉了,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方才还陷入绝望的林锦绣的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她靠近李大娘:“大娘!您醒了!”
李大娘还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宁儿,我的宁儿……”
“宁儿去买枣糕了!说是待会儿要给您吃呢!”林锦绣提高了声音,想让李大娘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大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大娘的意识渐渐清醒,她感到了身边有人,便偏过头去看,没有看见她的宁儿,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姑娘和老郎中。
满心都是宁儿的李大娘并没有听清林锦绣方才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被陌生的姑娘救了,带到了医馆,她的宁儿不在她身边,是不是崔少将她打晕之后带走了宁儿?
她一定要见到她的宁儿!
然而身体还未恢复,她无法爬起身,只能将视线落在身边这个似乎是她救命恩人的姑娘身上,她挣扎着爬起身,双手紧紧握着林锦绣的手,哀求她:
“宁儿,我的宁儿……姑娘,我的宁儿被崔少抓走了,求求你帮我救救她!”
林锦绣意识到李大娘才刚刚清醒过来,连忙将方才说过一遍的话再说一遍:“大娘、大娘您听我说。宁儿没有被抓走!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真,真的?”李大娘的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
“奶奶?!”就在林锦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清脆如银铃般的嗓音从林锦绣背后传来。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宁儿买到了枣糕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苏醒的奶奶在和林姐姐说话,手中的枣糕都掉在了地上,一双小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喜极而泣。
“看,这不是回来了。”林锦绣识趣地抱着乐乐走开,给他们祖孙二人相处的空间。
宁儿冲了过来,连枣糕也不要了,扑进奶奶的怀里便隐忍不住大哭出声,与奶奶相拥而泣。
林锦绣抱着乐乐,看着这绝处逢生的一幕,触景生情,紧紧地抱着乐乐:“宝贝你看,奶奶被娘救活了,娘是不是很厉害呀?”
还不到一个月的乐乐哪里能知道林锦绣在说什么,他只是察觉出了娘很开心。
于是他也开心起来,挥舞着短短的小胳膊笑得甜甜的。
祖孙俩痛哭了一阵,宁儿虽抹着眼泪却喜笑颜开:“奶奶,是林姐姐救了我们。”
“是那姑娘?”本身在李大娘的心里,林锦绣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没想到她其实是连自己的宁儿一起救了,李大娘望着林锦绣,竟挣扎着翻下床要给林锦绣跪下。
“大娘,别这样!”看到李大娘要挣扎着下床,林锦绣就知道大娘要干什么。
在李大娘想要下跪的那一瞬间,林锦绣一手抱住乐乐,一个健步就上前扶住了她,“大娘,您身上还有伤,不用如此。”
“林姑娘对我老孙家的恩情,老身我没齿难忘!”李大娘紧紧握住林锦绣扶她起来的手,“若是姑娘日后有用到老身与宁儿的地方,姑娘不要顾及,我们祖孙俩就是赴汤蹈火,也会完成姑娘的愿望!”
“大娘,咱们先不说这个,现在您的身体最重要。”林锦绣阻止了她们想要继续感谢自己的话,转身招呼老郎中,“大夫!麻烦多开几副给大娘调理身体的药!”
郎中的声音从药柜之后传来:“已经开好了,姑娘稍等!”
得到老郎中的答复之后,林锦绣将大娘扶起,顺带招呼着宁儿:“我先将你们送回家里,咱们再另做打算,好吗?”
“真是麻烦姑娘了啊……”李大娘还在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