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了一夜,沈青弦就在楚拓风的床边坐了一夜。
只是楚拓风并不知道这一晚上沈青弦顶着醉酒后的头痛要集中注意力有多难。
更不知道沈青弦是一边哭着一边给他缝合的。
当然,如果楚拓风醒着,沈青弦也不会哭了。
冰冷的寒冬,这一夜却意外的下起雨来,冰冷的冻雨冲刷了佛门前的血迹,就连血腥味也随着雨水清扫一空。
一开窗,清冷的寺里透着莫名的一股清气,虽然昨日才发生了那般惨案,但说到底,毕竟是香火之地,自然比闹事多了一抹别样的清宁。
“施主。”路过的和尚对着沈青弦行了个礼,沈青弦也淡笑着还礼,丝毫没有昨日她酒后胡闹失态的模样,让寺内的僧人不由的一愣,淡淡笑了笑,抬脚离去。
走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句话来。
“真真假假皆是执念,既来之,则安之。”
沈青弦淡泊的笑容渐渐消失,忍不住垂眸细细思索起这句话来。
明面上的意思并不难理解。
只是这句话说的究竟是何事,不得不引得她浮想联翩,难不成真的是什么得道高僧,一眼就看出来她并非这个时代的人了?
沈青弦眉头微皱,正在她思索的时候,屋内传来床铺摩擦的声音。
她立刻收拾了表情,回头笑嘻嘻的说道:“醒了?不多睡一会?”
虽然有麻沸散的作用,但楚拓风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安宁,前面他做了沈青弦死掉的噩梦。后面好不容易不做梦了,却因为药效消失,腰部的疼痛让他没办法再睡的安稳。
“嗯,今日宅邸就打扫干净了,与其在庙里睡,不如回府里睡,总比在此处暖和许多。”
寺庙里面清苦,没有炭盆,昨日沈青弦在楚拓风身上愣是盖了两床厚被子这才见他不发抖了。但是她晚夜自己就冻得惨了。现在手脚僵硬掉,完全失去了知觉。
“过来。”见沈青弦还在怔怔的出神,楚拓风再次喊了两声,这才喊回来她的魂魄。
沈青弦略微懵懂的往回走了两步,谁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楚拓风一把拉进了怀里。
那不同于常人而滚烫的温度,包裹着沈青弦的全身,若不是沈青弦早就习惯了他的身体,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烧了。
“在想什么。”楚拓风温和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沈青弦反被动为主动,直接将楚拓风的腰给抱住,将脸颊贴在楚拓风胸口上轻轻摩擦,“没什么,就是思考你的伤口到底要裂开几次才罢休。”
“两次裂开都是因为你,你若是安稳呆在我身边,他就不会裂开了。”并非要责怪的意思,楚拓风只是单纯的想告诉她,留下来。
而这一次,沈青弦不同于以往,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舒了口气道:“好。”
既来之,则安之。
她不想去思索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了,一切随喜随性就好。
淡淡的轻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暧昧。
辰肃一脸坏笑的站在他们二人面前,依旧装着楚拓风平日里的语气,昂首抬头道:“贺公子,贺夫人,你们在寺庙里面就搂搂抱抱,是不是有伤风化啊。”
沈青弦脸颊微红的将楚拓风推开。
阿青虽然笑了笑,却还是将笑容收住,换上了一丝丝沉重。
“主子,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好事的,只是昨日没机会告诉你,今日这事儿不得不说了。”阿青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深色沉重的将信件交了出去。
“这是在来的时候,少爷特意送过来的,而且少爷特意嘱咐我给您带句话。”阿青咬了咬牙,学着那一抹深沉,凝重道:“别回来。”
能被阿青叫少爷的,自然是沈傲寒了。
若非万不得已,沈傲寒时绝对不可能给沈青弦写信的。
沈青弦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极快的速度将信封给拆开,才看了开口两个字,她的脸便立刻变得惨白。
“奶奶……”沈青弦身子晃了晃,眼神极为恍惚。
怎么可能……
不是前段时间奶奶还派人追杀楚拓风吗?
怎么好端端的会发生这种事情,“奶奶,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