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夏二夫人自己也是掌家夫人,如今出来了大半天,早已归心似箭,嫤娘抓紧时间问了一回夏老安人的身子康健否,这才亲送了夏二夫人回去。
那边都虞候夫人也带了两个儿媳,正一脸喜色地准备向嫤娘告辞。
嫤娘连忙又拉住了都虞候夫人,直问道,“姨母,方才人多,我也顾不上问……我恍惚听着,表姐也生了?”
都虞候夫人笑道,“生了生了!是个大胖闺女,足有七斤一两重!”
听了这话,喜得嫤娘双手合什,先唱了一声“阿弥陀佛”,跟着又拉住了都虞候夫人的手,笑道,“这才是真正的先花后果……我这表姐,素来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姨母,我表姐生产的时候,没吃什么苦罢?”
都虞候夫人笑道,“承你吉言!她生产的时候倒还好,挺顺利的,也没什么事……”
嫤娘又追问,“那表姐可有说,何时回来?”
都虞候夫人道,“她派了人回来报信儿,原说想过了百日就带了孩儿上京,给你姨父看看!可你姨父不允,就怕孩儿太小有什么闪失,便劝她等孩儿满了周岁再上京……”
说着,都虞候夫人絮絮叨叨地说道,“你姨父啊……自个儿一连生了八个儿子,只你表妹这一个女儿,现如今仙娘得了个女儿,倒把你姨父高兴得哟,那天直接就下了床,围着院子走了几圈儿,吃了两大碗饭,还绞尽脑汁儿,给仙娘的女儿取了个闺名,叫做宝榴……”
嫤娘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高兴的是,表姐平安产女;难过的是,自己开了春就要离开汴京了,可表姐却要一年后才能回京……恐怕日后,表姐妹们想见上一面,是难上加难啊!不过,知道对方过得好,这也够了。
都虞候夫人放心不下夫君的病情,匆匆与嫤娘作别,带着两个儿媳回去了。
婠娘和茜娘与嫤娘太熟,姐妹几个落在了最后头,茜娘就说了一回夏碧娘的事。
“……那回我们去了一趟西山,我回去和我家夫君说了,后来他就在那儿添置了一幢宅子。前几天下了一场雪,我们上那儿去住了两天,去看那白雪浮红叶的美景……我想着那儿也和胡府别院隔得近,便去探望了夏碧娘一回……”茜娘说道。
“她怎么样了?”嫤娘连忙问道。
茜娘“啧啧”了几声,说道,“……她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虔心向佛……她话不多,我问三话她答一句,不过,我和她说了几句话以后,能感觉到,她安安心心的,平平淡淡的……后来我走的时候,她还请求我,问我能不能给她弄些佛珠和纸张笔墨来,她想抄一抄佛经,静静心。”
婠娘问道,“她在那边没吃亏吧?下人有没有为难她?”
茜娘想了想,才答道,“我去的时候,那胖管事见我家大郎陪在一旁,倒也客客气气的。只我后来去了后院……夏碧娘还住在西屋,这样冷的天,屋里只烧了一个炭盆,且她身上穿着的夹棉棉衣,看着又脏又旧的……想来也有好一阵子没有换过了。”
嫤娘听了,皱眉问道,“先前不是说,三婶子正在那边陪着她吗?”
茜娘摇摇头,说道,“三婶子确实在那边陪了她个把月,可依着三婶子的性子……她能和什么人合得来?不过靠着打骂,逼着下人们听用罢了……只是,还有谁不知道,碧娘是被软禁在别院里的,那些下人们,会有谁真心服她?”
说着,茜娘又长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更何况,自进了腊月以后,三婶子也要回庄子上去主持过年的事……去的时候,她并不在庄子里。而我冷眼瞧着那几个奴仆的模样儿,确实有些怠慢碧娘。所以我就问了她一回,春莺什么时候去……她说,原来春莺已经去了别院一趟,却被碧娘赶走了……我问碧娘,是为什么。她说,想让春莺在家里和爹娘过个年,等过了年,春莺若还要去,便由着她了……”
婠娘双手合什,先念了一声佛号。
嫤娘也连连点头道,“她要是真变好了,还是她的造化呢!既没辜负了当初咱们替她操持的那份心,以后她改了,这日子也只会越过越好。大姐姐,三姐姐,等我忙完了这边……开了春,临走之前,我是要去看她一回的,到时候,咱们一起?”
婠娘点了点头,茜娘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