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安慰了春红一番,又问了问果儿和春秀的情形。
过了一会儿,脑袋上包着白布,手臂也上了夹板的春秀在豆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过来给嫤娘请安。
春秀为自己能打败孙全兴而感到十分羞愧,更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娘子而难过,她说着说着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嫤娘连忙叫豆儿扶了春秀起来,温言安抚了几句。
跟着,嫤娘又问起了果儿的情形。
果儿昏迷了一夜,才将将醒转,只是老郎中说果儿伤了头不宜挪动;而嫤娘又因有了身孕,且还隐约有些流产的迹象,所以田骁也不让她下床……
于是嫤娘叫了李奶娘去看望果儿,又托李奶娘带了几句话过去。还命一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就只管着照顾果儿……
最后她又吩咐春兰,叫拿些赏钱出来,春红、春秀和果儿三个领一等封,院子里其他的人同领二等封。
众人一大早才被田骁狠狠地敲打了一番,如今却又被娘子赏了银封,真真儿是恩威并施……从此,众人只一心服侍嫤娘,唯恐娘子肚里的小郎君有什么三长两短。
其实嫤娘体质极好,且怀孕月份尚浅,所以她妊娠反应并不严重。
只是因为那日动了真怒,有些伤肝郁气,终日都觉得累,也没什么胃口。
这一日夜里,田骁满面尘霜的回来了。
一回来,他先去小浴室里洗了澡换了衣裳,出来一看,嫤娘已经下了地儿,还慢吞吞地挪到了炕床边。
“嫤娘!你,你想去哪儿说一声就是,怎么……”田骁有些生气。
她这一胎坐得有些不稳,所以他很紧张,就怕她自个儿下地走路时,万一腿一软跌倒了……那可如何是好!
“我没事儿……天天躺着,人都快废了。”嫤娘嗔怪道,“……再说了,从床前走到这儿,能有几步?我不过就想着,和你好好吃顿饭罢了。”
田骁无奈,去美人榻上拿了几个横枕过来,垫在她身旁,好教她搁手,这才与她并列而坐。
小夫妻俩一块儿吃起了晚饭。
田骁吃两口,笑笑,再吃两口,又笑笑……
嫤娘奇道,“你今儿在外头捡了钱?这么高兴?”
田骁哈哈大笑。
嫤娘更觉得奇怪。
半晌,他突然压低了声,凑近了她,说道,“前儿侯夫人不是来找你打听交趾国情?”
嫤娘傻傻地点点头。
“前儿我派了人去,暗杀了交趾国主丁部领……”田骁悄然说道。
嫤娘陡然瞪大了眼睛!
她失神地看着他。
他鲜少向她开这样的玩笑……
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安南自古以来就是四崩五裂的,他们共有十二个大部落,小部落则无数……丁部领带着儿子丁琏东征西战了好些年,才一统安南,称为交趾国。但其实交趾国一向不太平,那十二使君对丁氏父子可并不是心服口服的……”田骁简单的解释道。
可嫤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无缘无故的,又为什么要派人去杀交趾国主?
田骁吃了一口酒菜,说道,“咱们的人,身手极好。且又在丁部领身边潜伏了许久,这才一举成功!但这丁部领也是个人物……他一遇刺,居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丁琏!咱们的人虽然一旦得手就立刻逃了回来,但据留下来打探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儿……”
“丁部领重伤不治,临死前交代身边的亲卫,定要杀死丁琏!”
说着,田骁放声大笑,“想不到,那几个亲卫也是个好手,果真联手杀死了丁琏!”
“这么一来,交趾国的浑水……被搅得再浑不可啦!丁氏嫡系共父子四人,丁部领、丁琏和丁项郎都死了,只剩下黄口小儿丁璇……你说说,安南十二族肯服一个无才无德的丁璇?”田骁笑着说道。
嫤娘还是怔怔地看着他。
“……二郎,这,这是为何?”她还是想不明白。
田骁举起酒杯,啜了一口酒,问道,“嫤娘,你说说,孙全兴来到瀼州,他憋屈么?”
嫤娘想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