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骁却一直没有撤手。
他对宋怜薇的恨意已经到了顶点!
无论她做什么也好,却不能诅咒他的妻子!!!
这是他的底限。
直到宋怜薇的身躯渐渐变冷,他才松开了已经有些僵直的手,沉声对那几个婆子说道,“……宋氏吞金自尽,没能救回来,死了。”
那几个婆子脸不改色地说了一声“是”。
“叫外院的平娘子进来料理宋氏的后事。”田骁交代了一声就出去了。
他顺着花廊,下意识地就往妻子的院子走。
可刚走到院子门口,田骁就站住了脚步。
他……
他刚刚杀了一个人。
而嫤娘她,怀着孩子在呢!他现在进去,会不会冲撞了她?她怀这一胎,可不似怀铎郎那么顺利,战乱不断琐事又太多,她也跟着担心烦忧的……
站在院子门口略一踌躇,田骁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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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嫤娘起身的时候,发现田骁竟然一夜未归。
她有些惊疑不定。
田骁也不是没有过彻夜不归的时候,但在以往,他总会提前说一声,怎么昨天没声没息的,竟一夜不归?
再看看侍女们,人人都低首敛目,明显是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嫤娘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昨儿郎君没回来?”她问春红道。
春红低了头,“……回娘子的话,原郎君也回来了一阵子,只是……后来外院平娘子进来回话,郎君就又出去了。”
“这深更半夜的,平娘子进来做什么?”嫤娘又问。
这一次,春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娘子,是北院,北院那边……出了些事儿。”
嫤娘的一颗心肝儿顿时怦怦乱跳了起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宋氏又怎么了?”
“娘子,春红说了,您可别着急……”春红知道,府中事是不可能瞒得过娘子的,可那些事儿要真说起来,又怕惊着了娘子,只得放柔了声音,低声说道,“……昨儿夜里宋氏吞了金,没了。郎君命平娘子进来,替宋氏料理后事……”
“什么?”嫤娘果然一怔。
万千疑问在她心头盘旋。
这大年初一的,宋氏吞金死了?
宋氏已在府里住了近三年了,她半身不遂,根本就下不了床,吃喝拉撒都要婆子服侍,原她身边的一应物事,早已登记造册入了库,哪儿来的生金可吞?
再说了,生金可不同于金饰。在这府里,连嫤娘都拿不到生金,宋氏打哪儿找的生金,还吞了?
那宋氏究竟是怎么死的?
嫤娘有些疑虑。
——昨儿夜里,田骁本来回来了,后来又出去了?跟着……宋氏就死了?
嫤娘咬了咬嘴唇,示意自己不要多想。
如今她怀孕已近八个月,身子已经有些笨重了,便就着侍女们的服侍,起身洗漱了,又换了衣裳。
夏大夫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娘俩儿正一块儿吃着早饭,突然外头婆子来传,说平娘子求见。
嫤娘想了想,命平娘子进来。
然而平娘子却并没有踏进花厅,而是隔着帘子,跪在外头院子里大声回话。
“常平家的给娘子和亲家夫人请安了……好教娘子和亲家夫人得知,郎君去了崇岭山,七日方回……另,北院宋氏昨儿夜里没了,按郎君的吩咐,奴婢请了道士过来除秽祈福,娘子身子不便,还请亲家夫人与娘子都避着些……”平娘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