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田骁就要离开汴京了。
嫤娘抱着女儿,带着儿子,一直将他送到了城外的五松亭。
到了五松亭,珍宝儿却搂着爹爹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撒手。嫤娘也想到这一次与他分别将长达近一年的时间,不由得也红了眼圈儿。
田骁亦舍不得妻儿,便将粉团儿一般的女儿抱在怀里。
半晌,他将珍宝儿交给铎郎,却朝着妻子伸出了手。
嫤娘强忍着眼泪,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他,两人沿着官道旁蜿蜒的小路,朝下边的山路走去。
“年底你去时,带着殷郎、叡郎和铎郎过来,珍宝儿就留给外母带。”他低声说道。
嫤娘一愣。
她从未想过要和孩子分开,尤其是,珍宝儿还这么小。
田骁看着她,低声说道,“……你想想,去了瀼州,你能有多少时间顾着珍宝儿?再说了,外母能把你教导得这样好,且这两年来,外母跟着咱们在瀼州,她是怎么带珍宝儿的,你还不放心?除非你劝得动外母,能让她再跟着你来……”
嫤娘沉默了。
她的公爹田重进乃天子近臣,自然知晓天子之意。
官家北伐之心果决,目前潘美、曹彬、米信等大将都已经领悟命开始了练兵;而一向被官家倚重为镇国大将的田重进父子也将参战,这也就是为什么卢多逊一直用来催促和压制田家的法门。
满打满算,嫤娘就是今年主持完替大房除服,再回到瀼州去……那也要到十月间。就算到了十月她去了瀼州,恐怕也就是在瀼州准备一下过年的事。历来大军出征都在秋收之后,但像官家这样,对北伐志在必得的,又是从现在开始就准备的,恐怕一开春就要准备发兵了。
如果是这样,那母亲夏大夫人和珍宝儿还要跟着她去瀼州吗?
老实讲,还不如听了田骁的话,就把珍宝儿寄托给夏大夫人。毕竟她跟了田骁去,一来也不知这北伐何时能才能结束,二来她定会琐事缠身、无暇顾及女儿,三来珍宝儿不似铎郎,跟着她,只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一想,嫤娘只得点了点头。
田骁见她想通了,又劝,“待来日咱们击退辽军,夺回燕云十六州……搬师还朝之时,咱们再好生补偿珍宝儿。”
见妻子仍然面有忧色,他便想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轻声说道,“过些日子,魏王府的云阳郡主要出阁……我和大哥已经说过了,他会想法子使了人略在魏王夫妇跟前,以及在官家面前提一提……升云阳为公主的事儿,这事儿该有八九分准了。”
嫤娘吃了一惊,问道,“亲王之女封公主?这恐怕……于礼不合罢?”
田骁笑道,“这事儿不难办。你想想,长清在咱家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魏王正嫌面上不好看,云阳升为公主,连带着韩崇业也要连升三级……不,四级,于魏王府来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而官家那边,先前赵德昭和赵德芳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他最怕的,就是魏王也出了什么事儿。所以说,只要魏王开了口,只要不是封嗣,他必定会同意。”
嫤娘斜睨着一双漂亮的杏眼,怀疑地看着他。
他一向都不是什么好心人!既然谋算着要让魏王的次女升为公主,那么这件事,肯定对田家来说,是件有利的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