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渐渐阴沉,看着眼前鬼影幢幢的荒凉景像,耳边还传来了似怨似泣、仿似女子哭声一般的呼呼风声……
嫤娘忍不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斗篷。
此处很荒凉,到底都是断壁残桓,几乎没有像样的房屋了,家具物什乱撒乱扔了一地,而且还覆上了厚厚的沙土……
看得出来,此地应该在多年前经历过战乱。
田骁也瞠目结舌,陷入了怔忡。
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真是物是人非……二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个很大的镇子,我还记得这里有个专卖葡萄酿的酒家,他们家酿出来的酒,那可是一绝!可惜啊,想来……竟不知何时遇上了战事,全荒废了。”
说着,他有些愧疚地对妻子说道,“今儿咱们就在这儿对付一宿吧,恐怕水也得省点儿喝,估计明天得赶上一天的路,才能达到下一个镇子。”
嫤娘笑道,“有墙能挡一挡风沙就成。”
顿了一顿,她又说道,“去把马也牵过来吧,免得夜里走失了……到时候咱们得靠双腿走出去,那可真累人。”
田骁默了默,笑道,“好,听你的。”
——她可能有些害怕。
也对,若是有野外,恐怕还没有这么多可怕的想像力。
但眼前这萧条残败的断壁残桓,能够留给人的想像空间……实在是太多了。
难怪她一个妇道人家会感到害怕。
他应了一声,四处看了看,准备先找个适合的容身之所。
嫤娘左看看、右看看,心里越来越害怕。她是真有点儿怵现下这种环境,而且天色越沉,她心中的不安就愈发地强烈了起来……
这时,田骁突然一僵!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在了地下,耳朵紧捱着地面、却又并没有触到地面……与此同时,他剑眉紧锁,神情凝重……
嫤娘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问道,“二郎,你……”
“嘘!”他朝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嫤娘不敢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田骁看向她,面色冷峻。
“有人带着大批辎重朝这边来了。”他低声说道。
她被吓了一跳,问道,“……是什么人?”
“不知道。”田骁陷入了沉思。
此处距离夏州不足百余里,又是边境……会是什么人带着大批人马和辎重赶到了这儿呢?听这声响,那支人马距离此处大约只有二三十余里地了。为保险起见,当然……最好的法子,就是他和嫤娘现在就离开。
但是,既然有大批人马带着大批辎重来到了这儿,就难保没有第二批人马过来……
而这附近,几十里地都没有人烟,甚至都是荒漠……他和嫤娘要躲到哪儿去?又能躲到哪儿去?
那边嫤娘已经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