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坐标(109,22),门外守卫的战士已经再次换班。
两鬓斑白的代表依旧坐在长桌两边,只是表情比起刚来时更加僵硬了几分。旁边负责记录的秘书已经记下了上万字的内容,整合出一份精细完整的救灾计划简报,从后续物资配给到外调战力的补充乃至国际求援的打算都被记录在案,事无巨细。
在过去的一小时内他们听完了一次足够详细的报告,这个担任猎人理事的男人对灾难的理解完全不符合他粗糙的外表,每一句话都击中要害。这让他们以最快速度掌握了天子城的情况,对这个新晋理事也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没想到,天子城的情况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一位代表沉声道,“连最高等级的猎人都败下阵来…这次的兽灾,的确已经超出了和平阶段的范畴。”
“正是这样。”梁秋点头,“比起损失的人数,士气的打击是更致命的。有之前的裁员在先,再加上关于中心精英败北的传言,城内的防御已经偏向消极。剩下的猎人多守在各个避难处左右,缺乏组织主动出击的信心和战力,照这个样子下去很难翻盘。”
“说到底,猎人设立的初衷就是原兽讨伐专门化,从一开始,这就注定不是能随呼随应的职业。”代表叹了口气,“这次会议结束以后,先把我们带来的所有军事力量都留在城内清缴原兽,后续再调动新的势力。现在唯一的庆幸是受灾还仅限于天子城一个区域,必须把原兽都压在城中,不能让这种灾害再扩散到其它地区了。”
马上就有人将这个重要的指示打成通告书,这一举动赢得了会议桌上所有人的赞同。他们都把目光转向了一边负责武装部署的代表,就见后者一副欲言又止样。
“现在的情况,的确已经符合启用战时条例的标准。”他摩挲着下巴,看向梁秋的眼神却是话里有话,“不过,有一点我从一开始就很疑惑——无论是在各地的报告中,还是在你刚才的陈述中,对这场灾难的根源描述都很模糊。既然是天子城派出来的代表,理应不惜余力配合治标治本的工作吧。”
他见梁秋一时没有接话,接着道:“大家都看见了,这样大规模的集体性变异已经远远超出了自然范围,甚至于,连当初原兽战争都没有如此的突然。而在此之前我们曾接到过相关报告,说你们曾在边境当中,遭遇过控制原兽的敌人。”
会议室中的空气凝滞了,所有目光再度聚集在桌前的男人身上。他本该是被邀请者之一,但此情此景下就像是定罪者被公开处刑。
“是的,先生们,事情就是这样。”长久的沉思之后他缓缓开口,“导致这一切的确不是意外,但敌人并不是原兽也不是人类,而是某种…超出我们理解范围的东西。”
……
安年猛地立起身来,险些撤掉了连线的耳机,
“坏了,那家伙要泄密!”她瞪大了眼睛,拿着耳机的手像是掐紧了那人的喉咙,“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
在旁边的江桦用力拉住她防止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眼睛却依旧盯着面前波纹跳动的监视屏。那是监听器的频率监测仪——在会议开始前,那个男人的领口中藏进了一枚只有指甲盖大的微型全频麦克,收录的声音信号被送到他们眼前这台接收器上。
这是在会议开始之前两方商量达成的结果。这次的计划由甲提出,他不可能将不相干的人一齐押在这个扑朔迷离的赌局上。因此这一次他没有带一个手下,除却里面的男人以外,就只有他和安年知道这场会议的真相。比起之前常用的通讯耳机,无线电的有效距离短的可怜,但在通讯中断的情况下这已经是他们了解内部情况的最好办法。
窃听这种等级的会议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有当事人里应外合的话就另说了。
会议从开始到现在过去了一个多消失,他们也就在这掩体中窝了一个多小时。会议的发展比想象的还要正常,耳机中传来的声音完完全全就是梁秋的声线,陈述的方式也无可挑剔。他看不见会议室内的具体情况,但凭那些代表的反应就知道他们丝毫没有觉出异常,这场关乎天子城生死的会谈完全被掌握了。
“别冲动,还有些不对。”他按下安年的肩,“如果他真的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来到这里的话,那就根本没必要通知我们,更不会让我们也听到这些,先看他要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