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寒光突起,伴随着尖锐的蜂鸣,鲜红血线划过眼前。
安年猛地蹬地后撤,一跃向后退出十数步远。她的右手依旧抓着那柄暗杀枪,但左手的猎杀枪却已脱手飞出,手腕上已是多出一道深可及骨的创口。在她面前,被逼进死角的甲却缓缓地站了起来,手中提着的赫然是带血的军用猎刀。
刚才的动作根本不是要掏弹匣,他早就明白安年不会给他换弹的时间,于是果断弃枪选择了另一种战术——最为原始的战术。正是凭着这出其不意的一招,他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割伤了对手,也在一回合中扭转了局面。
安年咬着牙,紧紧地握着那只受创的手腕。那猎刀是罕见的达格金属刃,由此造成的伤口让她一只手完全失力地耷拉着,恐怕一时半会都再用不上。在活性相近的战斗中这称得上是致命的差距,不等她调整些什么,甲一时持刀俯下身,忽地挺身直冲!
这一次他居然选择了主动出击,刀芒晃动成网袭向安年,极端拉近的距离让她剩余的那一支沙漠之莺也无处发挥。她在一开始便注定被动,却在对手进攻的同一刻翻身而起,毫无迟疑地以身代枪,以近身格斗的方式直贴甲的面门。
两道身影搅作一团,来回的劲风间只见得拳脚与刀刃反复来回。甲接连还手以纯粹的刃光笼罩各处,安年则不断地跃起翻身,轻盈的身姿踏在各处九十度乃至一百八十度倾斜的墙面上发力,还以借力巨大的直踢侧踢或是自上而下的掌击拳击。两人在似曾相识的场景中交接来回,连外圈的人都被那龙卷风般的阵势影响,枪声淹没在劲风之中。
于小楼挡开又一波的攻势向后拉开距离,在招呼弹幕的空隙他始终不忘用余光注意着一边的战况,越看越是心中震颤。
倒不是因为能力问题,此时无论哪一方距离携带者的天花板水平都还有距离。真正触及他的是甲出手的方式——在这人的招式中他看到了类似林燕扬的暴力、类似任天行的掌控甚至类似自己的布局。每一种能力都不如他们精通,但却确实地集合了所有人的特征。
而如今他那刀芒的轨迹在他眼里跟江桦的动作重叠了。尽管那招式的力度较之后者相差甚远、熟练度也远远不能与之相比,但时机、角度甚至出手的发力点,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情景光是看起来就让人后脊梁冒寒气,但想想原因其实很简单——教授他们这些战术的,根本就是同一位老师。
白色的身影又一次发力,将旁边上百斤重的集装箱凌空铲起,又翻身将其猛踢向甲。他面对那泰山压顶的黑影却依旧面不改色,刀刃一挥,竟是在空中将其刺中又借力转向一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已是相当熟练。只是在集装箱的阴影撤去后,另一边的枪口却已经再度瞄准了他——安年自空中而落,一脚踏上踏着那还在空中的集装箱,沙漠之莺暗杀枪自上而下直击!
甲一挥刀刃将子弹挡偏开,身侧在同时刮起劲风。他下意识转身回刺,却见安年借着这个破绽顶着攻势直冲上前,不顾那刀刃在她臂上割开深深的血口,鹰爪般的手指猛地一叼生擒住了对方的手臂!甲被她这亡命的势头惊愣了,下一刻便被借力拽到胸前,面前那双红瞳中仿佛流着暴怒的烈焰。
“就你这几招三脚猫功夫,比他差远了!”她怒喝出声,一脚狠狠正踢在他腰侧,“给我滚!”
肉体击打的闷响清晰地响在大厅内,甲的身影如同一个沙袋那样直飞而出,将十几步外的集装箱都撞得坍塌滚落。巨响和着烟尘卷过大厅,一时间灰尘滚滚如同山崩地裂。
鏖战中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住了手上动作向前看去,就见那尘烟中的人影嵌在一片木箱的碎片之中,扶着腹侧脸色发青,半天没能站起来。而在中央,安年仍旧站着,甩开甲后便一刻不停地上前找回了自己左手的那只猎杀枪,暴虐燃烧的红瞳环视全场。
单论活性她原本并不能做到这个地步,但今天这个女人就像是魔怔了一般,所有的攻击全是以命相拼的架势。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但旁边便是于小楼的枪口,一时间十几名精英像是被两个人包抄其中。他们都是强大的猎手,然而本该作为猎物的人全都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