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刚到机舱门口,就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从口音就能听出是尤浑和杜飞,杜老二,这个杜老二年纪却是不大,如今也才三十左右。
说起这个杜老二,这名号还有个来头,却是张羽随口所说,不想被人传了出去。却令杜飞得意的不行,自此以后也不再说自己的本名了,反而自称杜老二。
杜飞原本是一手艺还过得去的木匠,不知是什么时候投到了张羽麾下,所有人只知道时间很早,其他一概不知,杜飞也不曾提起。事实上是当年张羽游历的时候碰巧救下了他们一家,当时简单聊了几句便分开了。仅知道他是个木匠,其他也没打听,张羽也未将这事放在心上,但是这家伙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只是没有能力报答而已。
后来听说张羽在北地招募各种人才,也包括各种手艺人,于是就拖家带口的北上,来他麾下做了一个木匠。只是啊,张羽却是认不得他了,只是隐约中觉得此人在哪见过,直到后来这家伙由此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喝多了,才说出了实话,碰巧被张羽听见了,这才恍然大悟。
对于这种人张羽自是信任有加,当时正好因为器械生产缓慢,琢磨出了一种新的生产方式,那就是每人负责其中的一道工序,既讲求专精,又能提高效率。只是武器盔甲还好,每人做完一道工序,一件物品也就完工了,但是像弓弩之类的却是不行。
弓弩由每人做成一个部件,然后进行拼接,你说让人每人拼一个部件?这样或许很不错,但是效率呢?不说效率,就是这弓弩其实也挺复杂的,要想拼好,却是需要了解整个弓弩的构造才行,这样一来,如果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恐怕这东西很快就会流传出去。
当时正对此事有些烦恼的张羽,大感是瞌睡来了自有枕头啊!于是经过一番调查,知道杜飞是没有任何问题,方才亲自找他谈话,然后就调去专门组装弓弩。不想,此事正对他为人,他不善言辞,也就不喜多话,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多说上几句,不熟的人根本懒得搭理。他幼时十分喜好木工,传承了家里的手艺,多有习练,不然也不会年纪不大就有不错的木匠手艺,安装起弓弩速度极快。
自此杜飞便在这个安装弓弩的地方扎了根,不仅是弓弩,凡是只能单独完成的安装都是送到他这,由他安装。隐隐之间有了一代宗师的模样,尤其是因为他的速度快,还受到了尤浑的表扬,于是就有些得意,有些胡吹大气起来。
有次在他带的徒弟面前便吹了起来,说自己安装东西的速度可以当得当世第一的名头。不想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太差,被过来巡视的张羽听见了,就笑骂了句,说他是当不了第一,顶多算个老二。于是老二的名头就这么传了出去,这家伙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逢人便自称杜老二。有人打趣说是只有当老二的料,他便反击说,你有本事让主公说说,说你能当老二试试,我看你是羡慕嫉妒。这话说得对方无言以对,只能败退。由此倒是涨了他的气焰,爱上了这个称谓。
张羽闻听了这事暗感好笑,却也觉得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定还能激励这些工匠,提高他们的手艺,所以也没阻止。也是因为杜飞在安装东西一项上颇有建树,才被尤浑请来对安装蒸汽机做最后的检查,正所谓一法通万法皆通,正是如此。
此时听到这家伙又如此自称,不由起了作弄的心思,当即面色一板,说话也是带着一丝威严,“是吗?杜老二,你这海口夸得有些大啊?当真是有些癞蛤蟆打哈欠不知天高地厚啊!”
杜老二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有人质疑自己,当即就要骂人,好在尤浑反应快,听出了是自家主公,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刚说完‘哪个’两个字便只能听到唔唔声。
这眨眼的功夫,张羽已经走了进来,脸色严肃的看着杜飞,说道:“怎么,杜老二这是要飞天啊,不当老二,要当老大啊!”
这时杜飞才明白刚才是谁在说话,脸色涨的通红,忽又想起刚才差点骂了主公,不禁额头冷汗直冒。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骂了主公,可以算是以下犯上,是死罪。
尤浑在一边看着杜飞这副模样,有心想笑,但又担心主公降罪于他和杜飞,因为他有管教不严之则。张羽见他们二人的模样,知道是被吓到了,心底偷笑,心情大是愉悦,也不想再作弄他,温声道:“呵呵,没事,别想太多。”
听了这话,尤浑知道没事了,放松了下来。可是杜飞却是上了心,觉得骂人这习惯不好,之后倒是改了骂人这毛病,成了老好人,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逢人便自称杜老二,只能偶尔听闻了,令人大是诧异。尤浑知晓了此事却是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却不愿意多说,渐渐的又习惯杜飞不再经常自称杜老二。只有偶尔几个关系极好的人借此打趣于他,他也只是笑笑,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