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已经忘了在外面黑漆漆冰冷的大海上,打捞队还在打捞着南黎优的尸体……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要走。
“苏先生。”在手术室前的罗斯叫住了他。
苏半月顿住脚步,偏着头微笑着问:“有事?”
罗斯微微鞠了个四十五度的躬,一直以来冷淡的这位保镖居然有服软的态度。
“苏先生,约翰·卢瑟现在生死未卜,您的那批军火可以和我们交易,在原来的价格提升百分之十,并且约翰·卢瑟之前付您的定金也归您,您意下如何。”
苏半月勾唇,似笑非笑地问:“你们,是谁?”
罗斯说:“莫利亚.卢瑟。”
约翰.卢瑟的哥哥。
顿了顿,罗斯又补充了一句,“这次事情请苏先生不用担心,剩下的善后我的主人会帮您会处理好,不会让您有后顾之后,而剩下的尾款,我已经给你准备好。”
他打了个响指,就有人提着两个密码箱从一侧拐角出来,走到了苏半月的面前。
箱子被打开,两箱子都是美金。
苏半月眯了眯眸:“你这是要黑吃黑?”
“如果苏先生要这么说的话。”罗斯终于对他露出点笑容,“我的主人吩咐,是的。当然,只要苏先生不插手,您还是能得到您想要的,主人相信苏先生是个聪明人,对吗?”
他在和苏半月交易。
同时也是在提醒着苏半月,也懂得那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分寸。
苏半月勾唇一下,温和道:“自然,我不会插手卢瑟先生的事。”
他往那房间淡漠地瞥了一眼。
小卢瑟是活不过今晚了。
回到鹫城那天。
天空的云压得很低,乌压压的一片。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地下,阴雨绵绵。
维多利亚游轮在那片公海停了两天,打捞队打捞了两天,什么都没有……
那个风华无双的女孩儿就那样葬身在冰冷漆黑的深海里。
回到鹭城的当天当天上午。
席宴就去找苏半月。
苏半月回了鹭城甚至都没有休息,那会已经在公司办公室了。
“哥,你不能进去……”门外传来隐隐约约传来席宁的声音。
下一秒,苏半月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那声音大得简直能吓死人。
席宴推门而进。
看到苏半月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拿着一只签字笔,侧脸看着很是清俊矜贵。
苏半月抬了眼眸看了一下席宴,淡淡的,又看向桌上的资料:“有事?”
“少主,没事。”席宁脸上是不安地表情,他拉着席宴的手,低声说,“哥,走吧,你要跟少主说什么?少主的事不是我们……”
席宴的脸色淡漠,他的长腿迈开,往前走了几步,在办公桌前停下:
“少主,太太去了,什么时候准备太太的葬礼?”
苏半月长指握着签字笔顿了一下:“先不准备葬礼。”他的声音很浅淡,“还有,这件事情谁都不能出去说,包括南家。”
席宴的声音骤然抬高了一个调:“少主,你要向南家隐瞒太太的死讯吗?”
“嗯。”
苏半月薄唇寡淡,眉眼无波看起来甚至很从容,他吩咐席宁:“席宁,命令下去,让那些去的人一个个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让他们不要……”
“苏半月!”
听着苏半月的薄唇淡漠地吐出这样凉薄的话后。
席宴愤怒了。
他一个箭步靠到办公桌边上,大手一伸揪住苏半月的衣领,他用了力,手背青筋一根根的凸起,竟然把苏半月从椅子上硬生生的拽拉了起来。
席宴的目光透过金框眼镜的镜片落在苏半月的脸上。
他的牙齿因为满腔的怒火和悲伤咬的咯吱作响,眼底发红的看着苏半月没有表情的脸,一字一句质问道:
“苏半月,她死了你也不给她个安宁吗?”
从他们两兄弟被苏半月从一个黑道大佬手里救了之后。
从那一刻开始。
他们就一直跟在苏半月身边,为苏半月卖命。
他能出国留学,能是医生,席宁和他还能活着,都是苏半月的恩惠。
多年以来,一直都听从着苏半月的命令,从来没有任何质疑。
甲板上,即便是席宴举枪对准着苏半月,他也只是为了保护南黎优,也没有想过要开枪。
席宴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激动,眼眸之中,一道道红色的血丝都是愤怒。
这是席宴第一次,用这样充满质疑又愤恨的目光看着苏半月。
是第一次,用这样质问的言语,对着苏半月暴怒的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