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隐震惊之余,只觉颈间一阵酥麻,登时举起手刀,却停在半空迟迟未落。在他犹豫的间隙,季江一刻也不肯消停,手已经来到腰间的衣带上。宁隐突然仰头一口咬在季江的颈窝处。
待口中流散了一丝淡淡的血腥,身上的人才停止了动作。
宁隐松了口,无力的躺在地上,醒了?
季江愣怔半晌,待看清楚眼前景象,语无伦次的说道,宁前辈您怎么了?受内伤了吗?怎么嘴角有血迹?
宁隐挡开他要来探脉的手,抹了把嘴角,不是我的血。
季江暗觉刺痛,伸手摸上自己颈间,我的血
既然是他流血,怎么会到了宁前辈嘴边?
宁隐起身理了理衣襟,心中纳闷儿,清音下的指令是让他杀人,按理说被魔气控制的人是会绝对服从命令的,怎么到季江这就变成了如此行径?
难不成这是另一种杀人方式?
宁隐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到,不自然的低头咳嗽一声。
宁前辈,您的衣服怎么破了?
宁隐又把自己衣襟往前拽了拽,被一只大狗咬的。
季江茫然的看向周遭,这里除了一副棋盘外,什么都没有,何谈有狗。
宁隐没有再同他继续这个问题,全部心神都附于棋盘之上。当前的棋局黑白两方势均力敌,处于平局,很难再有分出胜负一说。
难道要下赢这盘棋才能找到云凤戟?
季江俯身在棋盘前想看个究竟,可无奈肚子里墨水不够,对棋艺也不甚精通,只能看个热闹。
但是宁前辈您看,是要哪一方赢才可以?
宁隐盯着棋盘,脑海中迅速浮现起藏宝图上的符文,符文连成一线形成了北斗七星的法阵。
原来棋局只是障眼法,根本还是要摆阵。
宁隐执起一枚黑子放入棋盘中,子落之时,棋盘突然升起,缓缓露出一方石台,三尺长的三叉云凤戟现于眼前,金龙由下至上盘绕至戟刃,龙头吐珠,泛有银光。
季江握住戟身,一把提起,果然是神兵利器。
此战戟由玄铁铸成,非一般人等可拿起。
说话间,宁隐一掌打向身侧石壁,泥土瞬间分崩滑落,石门翻转,两人趁机回到了方才的金库。
戚勤见到他们归来,大喜过望,再见季江手上的云凤戟更是喜不自胜。
太好了,宁公子,你我可以出去交差了。
宁隐瞧了眼战戟,浅笑道,宁某有个不情之请,此物对我们有很重要的意义,不知戚公子能否让我二人将其带走。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戚勤不答应,他们只好用抢的。
岂料戚勤听后乐呵呵的说道,宁公子想要尽管拿去,寻找云凤戟一事本就是为了竞选城主之位,如今任务已完成,这战戟交由二位便是。
宁隐未曾想如此容易,颔首道,那就多谢戚公子了。
哪里哪里。戚勤看向季江时,仍心有余悸,试探性的问了句,季公子无碍了?
季江闻言皱了皱眉,不明所以,我?我很好啊。
戚勤指着他的脖子,季公子被什么东西咬了?
季江猛的捂住脖子,目光扫向身边人,是被咬的吗?
宁公子的衣服怎么破了?
宁隐别过头,掩住衣襟,也是被咬的。
戚勤听的云里雾里,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二位可是遇到了怪物?
我们快些出去,云音老板还在外面等着了。宁隐着实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话锋一转,戚公子早些复命的好。
云凤戟一出世,戚勤的城主之位再无动摇,不日便将举办继任大典。两人本想在典礼前辞行,却被戚勤盛情挽留到大典之后。
典礼当天,自清晨开始,云华城的街市上就热闹非凡,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百姓们都为新城主继任而欢欣庆祝。两人吃完宴席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本以为街市上会清静一些,没想到夜晚的长街比白日更加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姹紫嫣红。街市上人头攒动,茶楼、商铺门前排起长队,街边的杂耍表演更是围满了人。
宁隐不禁感叹,没想到城主继任大典如此隆重。
公子有所不知,今天不仅是咱新城主继任的日子,还是咱云华城的夜缘节。
宁隐低头一瞧,小师父,又出来做生意?
小和尚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像这种过节的时候正是做生意的好时机。
季江瞄一眼他背后的竹篓,今天卖什么?
小和尚往竹篓里瞧了瞧存货,今天卖的主要是红丝绕,还有各种各样的花。
你那不就是一根红绳吗?季江嫌弃的说道。
公子可不要小看咱这红丝绕,这可是我师父从月老树那里求来的,只要被这细小的红绳一绕,终此一生便再也分不开了。
宁隐随手拿起一朵鲜花,你方才说今天是什么节?
是夜缘节,这一天晚上,家家户户都会亮长明灯,是为了讨好彩头。年轻男女会在这一天与心仪的人互诉衷肠,定下情缘,故称为夜缘。
季江依旧瞪着小和尚手里的红绳,真有这么灵验?
当然了。
季江拧眉,我不信。
小和尚当即拿出一根红绳绕到他手上,接着将另一端缠在宁隐手腕上,不过眨眼的功夫,红绳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绑上了。小和尚伸出手,价钱不贵,也就五两银子。
宁隐盯着自己手腕,翻来覆去的瞧,没想到过了千年,出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师父,红绳呢?
已经系上了,就看不见了。小和尚眨巴着大眼睛,无辜道,这东西没有什么副作用,也就是缠了红丝绕的两人此生会对彼此忠贞,不会再与他人结为连理。若是想解开嘛,只能等其中一方死掉了。
宁隐:
你还不如叫它忠贞线。
季江放了一块碎银子在小和尚掌心,不用找了。
小和尚将银子丢入布袋中,笑容灿烂,多谢公子慷慨!公子要不再看看花?
花就不必了,小师父你继续,我们先行一步。说着,宁隐拽住季江的胳膊拖着人往前走。
这小和尚比那奸商还会做生意。
两人到了一簇人群前,台子上是杂技班子在表演,引得围观的百姓一阵阵惊呼。宁隐松了手,盯着台上瞧,而季江却一直盯着他的侧颜。
宁前辈,我脖子上的齿痕好像下不去了。
宁隐老脸一红,好在被夜色掩去,咳嗽道,什么,什么齿痕。
季江扒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痕迹,就是这个。
宁隐匆匆扫一眼,好像他咬的是急了些。
宁前辈您说,这是被谁咬的呢?
宁隐梗着脖子不回头,我怎么知道。
季江摩挲着齿痕,腼腆的笑了笑,未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