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净川:
没完了是吧。
他转头看向路漫漫,深眸幽深,两个人无声的僵持。半晌,楚净川败下阵来,手握成拳,剧烈咳嗽了几声,嘴唇都显出点病态的苍白。
路漫漫这才心满意足。
楚净川的脸却越来越瘫,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多戏。
伙计没看出两个人的小九九,闻言,思索了片刻,你们说的是城东那陈家吧。
路漫漫点头:若是医术很高的话,那就是陈家。
他家在平江府是出了名的,伙计说,不过那家的老头是个怪脾气,一天就看五个人,多了就要被他赶出门去。
牧芸瑾一听,心道这脾气跟我师兄有一拼。
正常,路漫漫点头道:有本事的人都会有点怪脾气。
伙计把城东陈家地址告诉他们,就退下了,拿着师弟们个个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想来是惊讶于他刚才的表演。
楚净川却被这些目光看的格外不爽,他没好气的道:看什么,吃你们的饭!
城东头离着这家饭馆并不远,不过拐了两个路口,直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牧芸瑾得了令,前去敲门,刚敲了两下,便听到里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滚开,你们这群兔崽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说了五个就五个,明早再来吧。
楚净川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兔崽子。
看来这陈家老先生脾气确实不太好。
他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门里喊道,青峰山弟子楚净川。
门里叫骂的声音停了一下,半晌才迈着缓慢的脚步声前来开门。
沉重的红木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白胡子老头从里面探出头来,
他穿着灰色宽袍,形容显瘦,眼眶深深凹了进去,倒是颇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拧着眉,似乎在试探他们话里的真假,道:你们是青峰山弟子?
楚净川道:正是。
老先生这才把门完全打开,一躬身作辑道:不知青峰山弟子前来,老身失礼。
楚净川还礼:是我们叨扰了。
不叨扰,我没想到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见到青峰山的人,他的双眼浑浊,似乎有些激动,手轻轻颤动,进来了吧,快进来。
老人领他们来到院子里。
两侧立着木架,里面晒了很多草药,一股药的清香扑鼻而来。
一个小男孩从旁边花丛里蹦了出来,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看着他们满是好奇,奶声奶气的问道:爷爷,他们是谁?
陈老牵着小孩的手,免得他冲撞了贵人,只是说:这些是青峰山的仙师,快来行礼。
大哥哥好。小孩很是听话,眼睛却盯着楚净川身上的剑。
陈老闻言,脸色一沉,呵斥道:不能叫哥哥,叫仙师。
小孩无缘无故被训有些不服气,他指着楚净川道:可他就是大哥哥。
对不住,陈老脸上有些尴尬,小儿陈阿桃,年龄小不懂事,仙师莫怪。
楚净川摇了摇道:无事。
牧芸瑾凑热闹,来,叫我一声哥哥听听。
小孩抿唇,不说话。
陈老碰了他一下,小孩不情不愿:叔叔。
牧芸瑾:
怎么我就成叔叔了。
也行吧最起码占便宜了。
路漫漫从身后走进来,看着这个还不如她腿高的孩子,指了指楚净川,又指了指牧芸瑾,最后指着自己道:他是大哥哥,他是叔叔,那我呢?
陈阿桃向陈老身后藏了一下,露出半张脸看着她,有些害羞道:神仙姐姐。
路漫漫当既笑了,半蹲下身子,不知从何处,变戏法一样摸出一个裹着的花纸,笑着说,真会说话,这个给你。
陈阿桃扭捏的接过,惊喜道:小糖人。
路漫漫眸眼含光:别忘了把糖纸剥开。
楚净川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从他的方向能看到满含笑意的眉眼,他愣了一下。
不知仙师们下山来,陈老请人进了大厅,问道,可为何事?
毕竟青峰山仙师们都避世不出。
也没什么大事,楚净川没说九州大陆变化的事,只是问道,陈老可曾听闻,平江府可有什么异事发生。
仙师唤我成轩就成,陈老思索片刻,眉心倏然松开,前几日天气干旱,平江府有几只旱魃作乱,不知这算不算仙师说的异事。
旱魃?楚净川疑惑。
陈成轩道:嗯,抓伤了几个人,送我这儿来医治。不过,据说那只旱魃死了。
楚净川眸中沉沉:死了?
不应该是旱魃,旱魃只是最低等的僵尸,伤害度极低。
嗯,陈成轩走几步,闷声道,昨夜,被一城的百姓拿着黑狗血打死的。
闻言,牧芸瑾呀了一声,很是惊奇,黑狗血?还有这功效?
对付低等僵尸,多用黑狗血和桃木枝便可驱逐。楚净川手指捏着茶杯,眸色沉沉。
不。
他拿茶的手一顿。
九州大陆的异相,肯定不是单指这件事。
第八章
陈成轩家的院子挺大,他们一帮人住下来错错有余。
楚净川被安排在西院的主房,其他师弟们就被安排在客房内,青峰山来的仙师,陈成轩不敢懈怠。
楚净川所在的房间和师弟们的房间隔了一道拱形门。
石门口斜倚着几道翠竹,一条青石小道通其中,两边种着绿植,像是药材之类。
檐下放着一口大肚缸,缸里飘着几朵白莲。
楚净川踏过青石路,顿觉清幽,他走过拱门,想去看看师弟们安顿好了没有,却见墙后堆了一群灰衣男子。
他们争前恐后的向里探头,七嘴八舌,把那股小院的那股清幽气被搅得一清二净。
唱戏的来了?这般热闹。
楚净川疑惑,却也没多看,直接迈进院子。
刚进门,见院内景色,终于知道这群人在看什么。
路漫漫一身红色宽衫,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她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的折着纸。
她的身边,是陈老爷子的孙子陈阿桃,他睁着大眼睛,看着路漫猫上下翻飞的手指,很是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