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薄如蝉翼,剑刃却又锋利无比,一看就是绝非凡品。
因为昨日下雨,云尘生实际上讲的剑法并不多,路漫漫简单的给楚净川演示了一遍。
牧芸瑾看的目不转睛,只是
虽然小师妹长得很漂亮,拿剑的身姿也很漂亮,但是这是练的什么玩意。
他张了张嘴,偏头小声道:原本我以为自己的根基已经是是最差的了,没想到小师妹也是这样天纵奇才,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楚净川: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这样用的吗。
他听完牧芸瑾的高谈大论,有些肉疼的看向路漫漫。
他如今才知道师尊当时那别有深意的一眼是什么意思了,他当时还以为师尊看破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如今一看,显然不是。
小师妹根骨奇佳,悟性极高。
个屁。
好想一巴掌呼死当初的自己。
楚净川盯着竹间的挥剑的身影,觉得那把剑受到了侮辱。
路漫漫吐息间收了剑,衣袖处粘了雨露,她毫不在意,拿着剑归还给楚净川:师兄。
楚净川表情煞是好看,抿唇半晌,才接过剑来。
末了,路漫漫又问了一句:师兄,我练的怎么样?师尊昨天只是笑了笑,最后也没告诉我。
练的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楚净川刚想张嘴,却被一旁的牧芸瑾抢了话:小师妹作为新人已经很不错了,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狗屁的很不错。
楚净川盯着他。
牧芸瑾偏头过来,小声的说:师兄,不要打击新人的信心。
楚净川拉着一张黑脸没说话,半晌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真的吗?路漫漫眉梢轻挑,笑容意味不明,我一直觉得自己练剑很差,没有任何天赋。
楚净川道:还算有点自知牧芸瑾碰了碰他的袖子,楚净川轻咳了一声,改口道:自制力。
路漫漫闻言笑了,她本来长的就美,如今一笑,眉眼间像是含了三分春色,四周的景色似乎都黯然失色。
牧芸瑾看呆了去,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楚净川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了句,出息。
接着把这没出息的小东西给赶下山去。
虽然牧芸瑾极其特别的不愿,但在楚净川的暴力压迫下,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晨光熹微,东方泛着淡粉色,像是淋雨的菡萏,格外娇艳。
楚净川抬头看了看天,每天他早起时都会看到这样的景色,并没有什么不同。
路漫漫立身在侧,似是感叹又似乎在悲伤: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已经很久没见这样的天气了。
她说这话时,声音平静,明明没有多大的起伏,却让人莫有来的难过。
这是少见的显露她真实的情绪,她层层掩盖下的皮囊,似乎因为这个简单又平常的话漏出冰山一角。
楚净川下意识的放缓了语气,那你家是哪里?
他鲜少打探别人的私事,就算是熟悉的师弟们,也从不过问他们凡尘中的事。
今日算是破了例的。
在很远的地方。路漫漫说。
楚净川:很远有多远?
路漫漫看着远方,声音压的很低,有些迷茫,又有些说不出的惆怅,远到这辈子都可能回不去了。
第四章
楚净川看着她的侧脸,倏然心就软了一下。
再怎么样,说到底也是一个背井离乡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这青峰山无依无靠,还被他这样嫌弃。
他决定好好的帮小师妹练剑。
竹林中影影错错,露出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一呼一吸,气至头顶,依次涌到喉,胸,腹,乃至指尖。诸法归纳,万籁寂静,则融于呼吸之间。
楚净川一边传授口诀,一边纠正她的姿势。
路漫漫拿剑的姿势格外僵硬,若不是因为她那张脸和身姿,活像一个耍大猴的。
手腕处不要用力,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楚净川拿着一根青竹,轻点在她的袖口,跟着你体内的气走。
第十次失败后,楚净川终于没了耐心。他将竹竿扔在地上,你是傻的吗?
路漫漫手中拿着剑,委屈的看着他,弱弱的喊道:师兄~
楚净川暴脾气瞬间灭了,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半晌,他长长的叹了口,认命的站起身,拿好剑,再试一次。
楚净川留下一句:自己好好练。便下山了。
他怕自己多待一会,能气死。
路漫漫站在竹林中看着他的背影,笑容微妙,意味不明。
半晌,她拿起剑,练起了方才的剑式。
楚净川若是回头便能看到,路漫漫动作如行云流水,体态若风中飞絮,哪有一点刚才的僵硬。
辰时。
青峰山的弟子要上早课,他们早早的聚集在扶光堂内,一律的白袍青冠。
而楚净川坐在最前方一排,一身红衣的路漫漫坐在身后,她拖着下巴,微微错开位置,从她的位置能看到楚净川清晰的眉眼。
他的皮肤相当白皙,头发同其他弟子一样,用青冠拢起。皱眉的时候,长眉微颦,眼皮沉甸甸压在黝黑的眸子上,竟然格外有趣。
尤其是冷漠这一张脸不理人的时候。
路漫漫被自己的恶趣味惊到了,直到云尘生进来,她才慢悠悠的移开目光。
房间寂静,落针可闻。
云尘生宽衣缚带,手拿一本古书,在几案前落坐。
他发披一身,衬的越发出尘,浅色眸子盯着楚净川道:漫漫练的如何了。
楚净川的表情瞬间有些一言难尽。
好,路漫漫在一旁抢先道,师兄教的很好。
云尘生浅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的望向她,意味不明,半晌道:那就好,记住,练剑之事不可懈怠。
路漫漫颔首算作应答。
云尘生不再看向两人,低头打开自己手中的书,接着灵气幻化出一道屏幕。
弟子们眸光盯着屏幕。
屏幕中渐渐凝结成像,沧海桑田,原来已经过去几千年。
残阳如血,映照着天空格外沉闷。
那时候的云尘生同如今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浅色眸子不似如今这么冷淡。
只见他手拿长剑,一身白衣已经破了,风若云表情严肃皱着眉守在一侧。
而他们对面,身穿黑衣的男人瞳孔血红,以剑撑地,吐了一口血。
风若云声音暗哑,说:屠灵,回头吧。
屠灵听着他们说的话,似乎觉得很是可笑。他哈哈大笑的呛出血来,一字一句道:不可能。他的目光似乎贴在云尘生身上,情绪复杂: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