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叫着、跳着,花折梅一下就钻进了自己屋子,估计是换衣服去了,不时还边骂着,“你们两个没事干嘛拿水泼我,你们不知道我怕冷吗?冻死我了”
男子房间,叶寒不好走近,只能青川代为去看,然后便听见青川毫不客气的质问,“谁让你喝酒了,你在院里撒酒疯,如果不是我和姐姐及时把你泼醒,你估计这会儿都跑到别人家院里去了。”
“谁喝酒了?”花折梅被青川这么个小小人教训,甚是不服气,被莫名其妙浇了一身冰水更是委屈,“我不能喝酒,我又哪敢喝酒。再说我一文钱都没有,哪有钱买酒喝?”
青川不管,就是认定花折梅喝酒了,因为原因很简单,“如果你没喝酒,那你怎么会在院里撒酒疯?”
花折梅真是有理也说不清,反正一直说着自己没有喝酒,让他们两人爱信不信,然后便是跟青川不着调的争吵起来。
叶寒也不知道花折梅换好衣服没,只好站在主屋门听着对话,倒是从堂屋内传来一声清丽婉约的女声,叶寒这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人。
“小丫头,快来,姐姐一人好无聊,陪姐姐喝喝酒助助兴。”
林弋吃火锅吃得双颊浅粉红晕,清丽中添上几丝娇媚,而叶寒哪有这个闲情逸致,刚才还被酒闹得满院子一阵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现在她听到酒字都怕,“我这里没酒,要喝酒回你的三元楼慢慢喝去。”
见林弋在自己家吃饱喝足了,而外头时间也不早了,便扶着她往外走,可林弋偏不,死死坐在凳子上就是不起,纤手撑着头,杏眼朦胧一笑,如春光乍泻满园,还一反常态地跟叶寒撒着娇,“不要!我不要回三元楼,那里都没有人,就只有我一个,冷冰冰的,哪有你这儿热闹。”
林弋耍着无赖不肯走,叶寒又扶不动她,只好走近想好言相劝一番,可刚坐下还未等她开口,林弋抢先打了一嗝出来,胃中的酸腐味混合着一股浓郁的酒香直扑而来,熏得叶寒一阵酸爽,心里不禁叹着,这都是什么味呀!
等气味消散,叶寒这才慢慢走近林弋,见她红晕不散的清丽脸庞,还有一系列反常的话语和举动,再加上刚才那一股酒味,不难猜出,“林弋,你是不是喝酒了?”
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林弋这一切的反常,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叶寒扯起林弋的长袖仔细闻着,然后才缓缓放下,一切顿时明了。
怪不得自己没发现,一方面确实是林弋的酒品实在太好,喝醉了就像没喝一样,根本让人看不出来,另一方面是因为林弋身上淡淡的酒气被火锅的辛辣浓郁味道给淹没了,如果不凑近仔细闻,根本就不知道林弋喝酒了。刚才花折梅会莫名其妙发酒疯,估计就是被林弋身上的酒气给熏着了的缘故。
好好的一顿年夜饭被林弋搅得无疾而终,叶寒颇是心累却又拿之无法,见她坐在凳子上纤手轻撑着头,睁着双美目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好像说着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样,跟个小孩一样。
叶寒无奈道:“你马车是不是在外面,我送你回家。”
说完,叶寒上前去扶着林弋往却被她一把推开,醉眼朦胧仰天一笑,然后便痴痴地笑着看着叶寒,半醉半醒,好一会儿才说道:“家?回家?回哪个家?我有家吗,我怎么不知道?”
“三元楼,那不是你的家吗?”刚搞定一个酒疯子,现在又来一个酒鬼,叶寒真心哀叹着自己命不好,好好的大年夜也不得休息,只能做老妈子的事。
林弋虽说醉了,可那股固执劲儿却发挥到了极致,无论叶寒如何拉扯就是不肯走,还拉着叶寒说着悄悄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三元楼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京城!”刚才林弋还细如蚊声,却突然一声大吼,震得叶寒猝不及防耳膜一痛,“在长安!那里是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我的家就在那儿。我有一个疼爱我的父亲,也有一个爱我如珍宝的母亲对了,我还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弟弟,他最是疼我,从小到大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
说到这儿,林弋似乎陷入了曾经美好的回忆中,清丽的脸上笑容很淡,但却是很幸福很满足的笑容。叶寒见她情绪平复不少,想现在送她回家,可还没靠近就见林弋一脸突变扭曲的脸,犹如看见恶魔降临,尖叫大喊一声,满腔悲愤,“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呕”
可能太激动,林弋还没说完就弯腰呕吐起来,把刚才吃的都吐了出来,连衣服上都沾了不少。
这下可苦了叶寒,看着满地腥臭的污秽,还有吐舒服了躺在一旁椅子上直接睡过去的林弋,欲哭无泪,暗想着,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才碰到一个花折梅和一个女版的花折梅!!!
也许是听到堂屋内传来的尖叫声,青川担心叶寒出事,连忙跑了过来,“姐姐,你没事吧?”
叶寒摇了摇头,青川拉着叶寒站在屋外,想着离满地污秽和“危险“的林弋远一点才安全,只是叶寒一直站着不说话,让他心里说不出的着急。
终于,叶寒闭目强咽下一口气,然后清目凝神,让青川站在门外一会儿,说道:“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这儿守着,千万别让林弋跑出去了。”走到院门处,还不放心提醒一句,“千万别让花折梅靠近林弋。”
其实最后一句可有可无,花折梅最爱干净,地上有点泥泞都会绕开走,怎会踏入满地污秽的主屋呢?可叶寒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有这个必要,谁知道这两个酒鬼会不会再撞到一起,如果真不幸撞到一起,她今晚就别想睡了。
想着想着,叶寒就到了隔壁家门,门上还有前几天被人砸过的凹痕,手轻扣几声,在安静的小巷中格外响亮,不一会儿便传来一句清冷的问语,就如同之前见面时的感觉,“是谁?”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我是住在你隔壁的邻居。”
听到叶寒的回答,然后“吱呀”一拉长的声音,木门缓缓开了,出现的就是叶寒见过两次面的青衣少女,正站在门边,端着一昏暗的烛火冷冷地打量着叶寒,声音依旧清冷,“请问,有什么事吗?”
叶寒有点着急,面露难色,说道:“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个忙!”
然后叶寒把自己的难处向青衣女子一一说道,为了让她相信自己没有说谎,还对着她当面发着毒誓,却哪知青衣女子只是淡淡一句,“我在隔壁都听见了。”
叶寒一时尴尬,没想到自家的“丑事“原来早已“众人皆知“了,然后青衣女子让叶寒在门边等一会儿,然后转屋回了房,拿了东西跟着叶寒去了她家。
叶寒刚带着青衣女子进了自家的院门,就见林弋披着一袭长发在院中大声哀嚎着,“孙释,你这个大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林弋一阵吼叫后,便如同个受委屈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完全忘了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什么尊严、尴尬和面子都不管了,哪还有平时高雅端庄的模样。
叶寒见状也是惊愕不已,她不过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然后对着青衣女子尴尬说道:“她,就是我想请你过来帮忙的原因。”
青衣女子面色依旧冷淡,跟着叶寒走进院中,然后一起扶着林弋进了屋。叶寒抽空跑了出来,问着青川怎么让林弋跑出来了,青川也是一脸无奈,道着委屈,“不是我不想,只是林弋发起酒疯来根本拦不住,我又不敢喊花折梅帮忙,只好守住院门不让她跑出去。”
“好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叶寒也知是自己想得不周,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青川身上,想到自己出来的正事,“对了,青川,你去喊花折梅到厨房烧锅热水。”
青川有点纠结,望着自己屋子已经全黑,“姐姐,花折梅好像已经睡了。”
“那就把他叫起来!”叶寒直接强势着打断青川的话,让他不要有所顾忌,“我们在外面忙着死去活来,他倒好,睡得昏天黑地。你告诉他,如果不起来给我烧水,我就让他再洗个凉水澡。”
有了叶寒的命令,青川立即跑回屋,硬是把花折梅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起来。
然后林弋就在叶寒和清冷女子的帮忙下,总算把林弋身上弄脏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再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衫,不过由于她还小身板未长开,她的衣服林弋都穿不进去,所以她刚才才会去隔壁找青衣女子帮忙,这两人年纪相近身形相似,她的衣服林弋应能穿得上。
给林弋换衣、擦脸,然后再把主屋打扫一番,忙了这么久,叶寒和清冷女子都累出了一头细汗。当叶寒靠坐在椅子上休息时,清冷女子带着还未平复的气息就向叶寒连忙道着别,“我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家了。”
“等等!”叶寒连忙喊住清冷女子,从礼案上拿起一包礼物递给她,感谢着,“要不是你帮忙,我可能忙到天亮都做不完。一点心意,还望你别嫌弃。”
然后,清冷女子有那么一丝的僵硬,眼神自带的清冷让叶寒无不拘谨,就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继而传入耳中的话也依旧清冷如故,“不用了!你帮我还了债,我尽一点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
说完,清冷女子便转身离去,不带一丁点犹豫,清瘦的背脊孤冷地挺直着,如同冷梅傲立于冰雪冷冽之中,如此孤傲,又如此坚韧不屈。
“姐姐,花折梅让我问你还要烧多少水?”
青川等着叶寒的回复,然后只见黑白分明的双眼狡黠一闪,轻口一声,“当然是烧得越多越好。大过年的,怎么也得好好洗个热水澡吧!”
叶寒话音一落,就听见从厨房传来一阵哀叫,好不凄惨,而这边,叶寒和青川只是默契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