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叶寒没听说过,但玲珑楼这个地方,叶寒还是知道的。
用现代话来说,玲珑楼就相当是一家高级的成人用品店,这里不仅出售各种□□和□□玩意,还兼卖各种违禁物品,而且还种类齐全,在云州城还是比较出名,特别深受寻花问柳者的喜欢,叶寒长期给兰麝馆送红姜,因此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至于萧南跟玲珑楼,叶寒无声一声讥笑,若她没估计错,那芙蓉醉应该不是□□之类,更可能是五石散之类的致幻药。襄王就在不可得,萧南也只可能借着这点幻想满足满足自己空虚的心和妄想了。
萧南本是受人之托才找侯九来的,哪知这蠢货自作聪明顺带这些玩意进来,若被大哥再次知晓,他可能直接被罚到宗祠抱着祖宗的牌位过完后半辈子。
房正中萧南怒意不消,足下侯九瑟瑟发抖,正僵持着,只见一旁深青色轻纱长帘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手中执着一把锋利绣花剪子,直接向跪拜在地的侯九冲去,口中还恶喊着,“侯九,去死吧!”
声音是属于女人的轻柔嗓音,若是清吟花间小调,想必极其适合,可叶寒却觉得这声音却异常熟悉,即使这话中恨意似海深不可测,叶寒还是听出来了,这是江流画的声音!
叶寒转头看着空空荡荡的一旁,这才发现刚才那声叫喊真的是江流画的,自己刚才想事想得太出神,居然没留意到她的离开,一刻不敢多想,叶寒连忙站起来,撩开乱扬起舞的帷幔轻纱,朝那处混乱叫喊跑去。
赶到时,首先入目的一大滩血,混合着门边水淋淋的雨水,联合成了一小片血色的海洋,匍匐在地哀嚎不止的是侯九,背部正中插着一把镀铜的绣花小剪,尖锐的剪刀头全插进了肉里,只留下两个剪刀柄亮晃晃地“长在”背上。
一旁江流画大笑不止,瞧着地上无力动弹的侯九笑中含恨,已有疯癫之象,“我初到云城,你偷我钱财,毁我清白,还欲卖我于烟花之地,我奶娘拼死救下我,却被你害得落得命不长存。如今,我终于报仇了,报仇了”
可能恨意太多,即使侯九躺地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江流画也不肯放过,手中的剪子在他背上戳出了一个又一个血色大窟窿,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手,仿佛魔怔般双手机械地插着,没了灵魂。
秦婆婆久病缠身这件事叶寒是知道与侯九脱不了干系的,可毁她清白叶寒不敢想,流画如此清高之人能苟延残喘地活着,这所承受的屈辱和恨意不是她能想象的,怪不得她年前会精神崩溃发疯,这么重的痛苦和回忆换谁谁不都得发疯。
叶寒还没从江流画说的内容缓过神来,又被她如此疯癫的行迹给惊吓到,连忙上前去制止她不对劲的行为,“流画,你先把剪子放下,他已经死了,侯九已经死了,你把他杀死了,你报仇雪恨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疯癫中的江流画力气比叶寒想象中的大,叶寒使了十二分的力气也不能把绣花剪子从她手中移开半分,无奈安抚道:“流画,没事了,侯九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
江流画双眼空洞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可手中剪子好似长在她手上一般,怎么也取不下来,叶寒本来轻言细语安抚着她,想先带她回家,却没曾想到被江流画突然一把推开在地,然后口中狂言乱语不止,“不!他没死,这混蛋没死,他没死,没死,没死”
一边说着,江流画举起手中血淋淋的绣花剪刀一下一下狠狠扎进地上的“死人”,一连狠狠扎了三四个血窟窿,溅起的血斑驳了江流画白净的脸颊,一点一点说着她的疯癫。
还好是摔在平地上,身上除了一两处疼痛倒没有其它大碍,叶寒挣扎坐起,看着江流画这样子心里焦急可又使不上力,连忙向茫然呆站在一旁的萧南吼道,“你站着干嘛,当木桩子吗?赶紧叫人帮忙呀!”
被叶寒这么一声大吼,萧南也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杀人中惊醒,颤颤巍巍地跑到门边,叫贴身小厮快点叫人来。
最先带人赶到的是云州府的管家——李书亭。
一身保守的读书人长衫,中等身材,面容朴实,是天生的沉稳样,一进来就镇住了场面,然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壮实的丫头婆子把江流画拉开,强行把伤人凶器从她手中没收,江流画即使挣扎反抗但也抵不过五六个人,最后为了不伤到她自己,被一有点武功底子的婆子朝她颈部挥下一记手刀,如此混乱场面才算结束。
叶寒看着昏睡过去的江流画,一张秀美的脸是书香熏陶出来的宁静,只是那几滴红色看着太过扎眼,叶寒扯着衣袖把血迹擦了个干净。
只不过这脸上的几滴血容易擦去,可她这满身的鲜血和地上一大滩腥红如何能掩去,即使江流画杀人是别有隐情,可这毕竟是杀人,而且还是在堂堂云州府杀的人,那地上还躺着一句刚死不久的尸体,这刑律判下来江流画即使不死,她这一生也毁了。
叶寒忧心忡忡看了看怀中昏睡过去的江流画,又不得不看一看那躺在地上死去的侯九,突然瞳孔放大,失声尖叫道:“那尸体呢,怎么不见了?”
这样如此一叫,屋内的人这才发现方才躺在地上的尸体居然不翼而飞了,大家不由四下看去,也不知是谁喊道“诈尸了,诈尸了,那尸体居然自己爬窗出去”。
顺着大开的窗户望去,还真是,趁着屋内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流画身上时,“死去“的侯九居然翻窗而出,然后混合着阴沉的雨色,消失在竹林深处。
“快抓住他,快!”叶寒也不知朝谁吼道,只知若侯九真逃走了,无异于放虎归山,而且若是江流画醒来后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她如何又受得了。
还好李管家反应敏捷,立刻调集云州府的精兵往竹林里搜寻,只是他也略表歉意说道:“叶姑娘,这后院竹林本就是跟野山相连,再加上今日雨水过大,侯九留下的血迹和痕迹都容易被雨水冲刷掉,恐怕搜寻的结果会不尽人意。”
李管家说得诚恳委婉,叶寒低头明了,知道这怨不了天,也怨不了人,这侯九被江流画扎得满身是血也没要了他的命,这一切恐怕就叫做天意吧,只是苦了流画了!
如此血腥场面萧南第一次见到,满屋子久久不能吹散的血腥味让他止不住反胃,再次抬头时便见到那一包芙蓉醉已经落到了李管家手里,而且他还正双眼有神地打量着自己,他心虚但又十分不解,“李管家,你你今日怎么会亲自带人来?”
李书亭贵为云州府管家,深受大哥信任,平时连他这一云州府二爷都得对他礼让三分,今日如此“小事”怎会劳驾他李管家的大驾,这其中恐怕
萧南顿时脑光一闪,“是大哥让你来的,是不是?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李书亭把芙蓉醉交给一旁的贴身小厮,面色平静没什么变化,平静地处理着这里的一切,婆子丫鬟将叶寒和江流画接到迎客居歇息,这竹轩里里外外也收拾得差不多,李书亭抬腿准备离去。
临行前,李书亭还是心软了半分,萧南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主仆有别但他还是逾矩忍不住提醒了几句,“侯九之事,是大人特意卖给他人的一个人情,二爷无需多想。至于这芙蓉醉,二爷以后还是别碰了。您上次因服食五石散心性失控差点伤及叶姑娘,这事大人已是气恼,望二爷自知自重,如若再犯,恐怕连大人也很难保全您的性命。”
李书亭带着人走了,竹轩又恢复了长久的安静。山雨欲来风满楼,满空风雨皆袭人,萧南久久站立于门前,不能自解,这云州城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居然能让贵为太守的大哥为之忌惮的人,此人必定不简单,但是,这人,又究竟是谁?
叶寒
叶寒认识的人
与叶寒有关的人
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