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浅笑颔首,又转向被告席,对已经枯坐了许久的被告人说道:“非常抱歉,这位先生,看来今天我要越俎代庖,来坐一坐您的被告席了。”
说完,他就直接走了过去,优雅地提起衣摆,坐在了那位和卡特伯爵一起‘风流’的倒霉官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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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气定神闲,让在场的不少人暗自嘀咕起来。在他们眼里,不管戴面具的那个是不是假的,这个中途出现的一定不是真的。理由很简单:卡特伯爵的堂亲费尽心思,不惜得罪首相也要策划这一场好戏,难道真的是为了明证本家血统的纯正吗?如果这个俊俏的男子是如假包换的卡特伯爵独子,那么卡特先生后面还有什么戏唱?知恩必报那是童话,没有新伯爵的把柄捏在手里,他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但是现在他们开始相信,这个人哪怕有七分假,大概还是有三分真的。
王尔德不由皱起眉头,他本以为这个私生子只是卡特先生的马前卒,没想到他看起来自有主张。
法官也觉得这个杜兰有点滑不留手,比刺头更让人不痛快:“那么请被告就原告的指控进行陈述。”
杜兰担手撑在下巴上,露出了一个慵懒的浅笑:“法官大人,我从没有‘偷盗’过任何东西。有关骑士勋章的问题,现场就有一位证人。不知道未能冒昧地说出这位女士的名字吗?”
王尔德心中莫名地一紧。法官已经说道:“为了正义作证是每一位国民的义务,请说出她的名字。”
杜兰闻言站了起来,直面证人席说道:“卡特伯爵夫人,我亲爱的母亲,你愿意为我作证吗?”
他既然作为“真正”的卡特家族继承人上庭,那么称呼卡特夫人为母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这样当面说出来,完全不顾忌对方之前的态度,不免让人十分惊奇。被他这么一问,全场的焦点再一次聚集到卡特夫人这里。她身后的卡特先生似乎十分焦虑,对杜兰的这一问并不赞同,不断向他投去怨愤的目光。
卡特夫人撑着座椅的扶手站了起来,她本来就消瘦的身形显出了一点佝偻。法官已经对这场自己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的庭辩完全失去了耐心,直接问道:“卡特夫人,您能够为杜兰先生作证吗?您认可他对您的称谓吗?”
王尔德侧身看向卡特夫人。她微微低着头,只能看到帽檐上垂下的黑色面纱在微微颤动。
杜兰又说道:“母亲,当初不是您准许我带走那枚骑士勋章的么?”
他虽然和魅影同岁,但是身材面貌依然如同少年一般。这一问的神情语态,竟然也有一种少年般的天真。似乎真是一位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呼唤自己的母亲。
卡特夫人面纱下的嘴张合了一下,却一个音节都没有出唇。
法官开口催促道:“卡特夫人,请您说的响一些。”
这时,跟随王尔德一起进入法庭,一直静静地坐在旁听席上的里克曼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里奥,扶住卡特夫人!她看起来-------”
王尔德还没有反应过来,卡特夫人已经紧紧按住胸前,朝一旁软软地倒了下去。
从原告席到证人席有几步之遥,里克曼和王尔德都来不及赶到,而她身边的人也一时手足无措,竟然眼看着这个在全巴黎乃至全法国都威名赫赫的伯爵夫人栽倒在地。轻质的面纱扬了起来,露出一张衰老惨白的面容。
to be continued……
注: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