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已经在修罗场里待了一个月的分割线----------
什么是美?
当你的视线掠过一样东西,使你不能自制地长久凝视,那是否是美呢?精致的瓷器,耸立的教堂,还有现在坐在前排的两位姣好的女士,是否就是美呢?
一个穿着比舞台上更夸张的刺绣外套,长袜过膝的高个男子面对观众,毫不在意下午的阳光把他的脸照射得纤毫毕现。厚厚的白粉遮不住他过深的眼眶,奇怪的鼻梁,几乎没有颊肉,还有好几道长长的疤痕。
在这样的脸周围,是被精细打理过的一头黑色卷发,正是几十年前最流行的法国式样,卷得密密层层,前短后长,颤巍巍地随着脖子的动作摇摆着,像是发怒了一般。
这样的形象,似乎只有在但丁的《神曲》插图或者是教堂中的末日画面中才能看到,然而演讲者和听众都毫不在意,甚至乐在其中。被点到的两位女士得意洋洋地挥动着手里的小扇子,周围的人发出低低的笑声。
或者,美是让你匆匆一瞥,就不敢再看的事物,电闪雷鸣,大海咆哮,森森白骨,荒野残垣?
他在台上昂首阔步,下面几百个观众的视线随他移动:让我们注视的一定是美吗,不一定,也可能是丑。因为其丑,才会引人注目。比如时尚是如此丑陋,我们既要看它,又要经常更换,受不了它的丑。
让我们惧怕的一定是丑吗?什么,是,还是不是?也不一定,极致的美会刺痛我们卑弱的内心,像是横贯黑暗的强光,让眼睛无法直视。
最近有很多声音,在指责'美',认为'美'是无意义的,任何为之付出的心力,都是在拖慢我们发展的脚步。他们要'真实',不要'美';另一部分人赞赏美,但是他们认为'美'是必须为社会的进步,为大众的幸福服务的,是一种不断完善,令人景仰的德行。还有人,一些非常有见地的人,认为'美'本身,就是自然给予生命的一种适合繁育的启示,是科学的。
那么美到底是什么呢?你走进帽子店,在几十顶帽子中,选了一顶黑色的。你的朋友也许选了一顶棕色的。一个顾客要宽边帽,另外一个可能只要最窄的。
但是无论你是选了哪个颜色,哪个款式,你心里都会在想:
'我的大衣是黑色的,和这顶帽子正相配。'
或者'这一季流行窄帽檐。'
还有'我看到别人戴着那顶棕色的帽子,看起来不错,我也想要!'
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做了一个关于美的选择,无论是自己认为的美,还是迎合潮流的美,或者跟从成功者的美,没有人会说'美是没有用的,让我选一顶我最不认可的帽子吧。'
比如我的帽子,我知道那些插图家是怎么在报纸上夸大它的,
台下又传来一阵笑声。
但是我觉得它让我看起来好极了,让第一次见到我,下意识移开目光的人,至少能看到一顶好看的帽子。
更多的观众笑了起来,他们开始鼓掌。
因此,无论美是什么,它都是那么的重要和无所不在,就像是生活本身。他们认为艺术所创造的美都是模仿生活。要我来说,生活竭尽全力地模仿艺术,远甚于艺术模仿生活。
对美的追求本身,就是它自己的意义。
台上的演讲者被站起来鼓掌的听众们围在中间,仿佛天生就是人群的中心,面带微笑,从容不迫,一一和上前表达喜爱之情的年轻人握手交谈,一旁的记者不失时机地闪起镁光灯,记录下了这一幕。
如果一个法国伯爵到处给平民演讲在欧洲是有辱斯文,在英国是威严扫地,那么在美国,就是一件走在时代尖端的有趣之事。何况这位伯爵不仅相貌奇异,装扮独特,还确实非常地懂得如何演讲。有时候他讲的同一个主题,不少有闲的年轻人会去听上三四场,第一场看他的长相,第二场看他的衣着,第三场听他独特的,带有一点法国口音的伦敦腔,那醇厚的声线让不少听众流连忘返,在旧金山兴起一股法国热。
不少人还特意去订制了绣花外套和宽檐大帽子,走在街上,十足引人注目。
他们未必记住了'美'是什么,听懂了卡特伯爵的每一句话,但是他们都觉得这位伯爵,简直是酷极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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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演讲稿没有原文,是某蓝根据王尔德的理论写的,大家随便看看吧。
这段时间挺久没有心情也没有思路,今天突然有了,不过不是剧情流。感谢还在关注这本书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