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的状态不错, 声音完全放开了。”春日的午后, 结束了一场排练的演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后台, 只余下几个主角旁听魅影对'莎乐美'的指导。
“您上次说我高音部分有一点收,所以试着改变了一点。”克莉丝汀略低着头说道。
“很好,以后就照这样唱。罗西娜, 今天你的嗓子有点哑, 回去就不要再练了,喝点蜂蜜水。下一次不用排约翰的戏了, 直接扮希律王。萨缪尔,你回去再体会下约翰和道林格雷的区别,你还没有完全脱出《肖像》的影子。道林前期是不谙世事的纯真,约翰则是饱尝风霜的坚守。不光是腔调和首尾的处理,连走路的样子都完全不同。这一点,安东尼比你强。”
魅影靠在门边,下巴微抬, 审视的目光一个接一个地对准房间里的几人。还带些寒意的天气,被他点到的人额头鼻梁上都隐现汗珠。《肖像》的公演已经结束, 他们少了每天两场的大型演出,却更加忙碌了。魅影几乎是从头重新过了一遍《莎乐美》,虽然基调还在, 但是声乐的配合全要调整, 乐团已经快扛不住了。他们的唱段也需要跟着琢磨, 修改。因为指挥先生的吹毛求疵, 前两天团里一个弗洛伦萨本地的竖琴手差点当场辞职。
留住他的不是翻倍的薪酬, 而是可恨的王尔德先生亲身上阵弹奏的《七层纱之舞》。当时他从疲惫,狂怒,过渡到惘然而不可置信的表情,罗西娜记忆犹新。
在指挥先生不知道的时候,乐团备受折磨的成员们已经创造出了一首队歌,就在他们把一段三分钟的短曲排练了二十遍,指挥正巧被剧院经理叫出去之后:“烟尘滚滚——他来了!可怕的暴君,苛刻的凯撒!他的马蹄从我们身上踏过,他拖着我们走向胜利!”
在这样的压力下,即使罗西娜非常希望扮演约翰,她也不敢向现在的魅影开口。
何况,自从那天下午偷听了魅影和克里斯托弗在休息室谈过后,被克里斯托弗卸下的重担,就转移到了她的肩膀上。王尔德先生看到了克里斯托弗彩蛋中的内容;那么,她的呢?她无数次后悔自己鲁莽的举动,又无数次期盼最后的结果。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
“您说的对,道林年轻腼腆,又穿着礼服皮鞋,和约翰的肢体语言差别很大。我今晚回去就裹上一块布赤脚体会一下约翰的步态。等到戏服送来了——”萨缪尔一叠声地说着,提到戏服,顿时停了下来。
《莎乐美》还没有公演,就因为戏服而连上两次弗洛伦萨的小报。上次的设计师阿尔弗雷德被拒绝后自觉受辱,在业界狠狠地传播了一番亚历山大剧团的差态度和乡下品味。加上后面几位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同样遭遇了滑铁卢,时尚小报专门刊登了他们绝不再和剧团合作的声明。等到五月音乐节的名单公布,《莎乐美》榜上有名后,艾斯曼又在报纸上发布了高价征求戏服设计师的启示,让这件事称为了弗洛伦萨街头巷尾的谈资。
“今天下午有几个设计师过来?”魅影看向陪同排练的艾斯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