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棠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
尔后,举起左手,轻轻一按。
他和许正智之间的那段对话,就从藏在他手心的录音笔里传了出来。
许攸恒一听,脸上的表情从不解,到错愕,再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窃喜。
“这是你什么时候录下来的?”他劈手想夺过录音笔,却被程宇棠及时的躲开了。
“为什么我二叔他们,没有发现这个东西。还有……”说到这儿,他突然想到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你到底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程宇棠从容不迫,找了个高一点的石墩坐下来说:“事实上,这是我无意中录下来的。当然,重点是我……我几乎就没有喝他们端给我的那杯水。我是学医的,水里有点怪味,我不会喝不出来。”
“所以……”许攸恒想着录音里那夸张的“卟嗵”的一声,马上就反应过来,“你是假装昏倒,假装被他们拖走的。”
“是。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我放松警惕。这也是我真正能逃出来的原因。”程宇棠机智地说道。
许攸恒不由眯起眼睛,对他抱有一种刮目相看的味道,“那你为什么不马上报警,不把这个交给警察。”
“因为……”
面对他的质问,程宇棠蹙紧眉头,犹豫不决地说,“因为我现在完好无损,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而他,他毕竟是沛煜的亲生父亲,所以我想……”
想原谅二叔,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吗?许攸恒在心里,一边痛骂着他的心软和无知,一边振振有词地反驳道:“傻瓜,你没听到,我二叔和你说的三年前,和沛煜交往的那个书呆子吗?那是沛煜的学长,沛煜一直觉得他死得不明不白。还有,你想过舒蔻的父母吗……”
“舒蔻的父母?!”程宇棠听到这儿,顿时把眉头拧得更紧了。
许攸恒两手插袋,趁热打铁地又说:“还有,如果我告诉你,沛煜现在被她父亲关起来,逼着她嫁给邹家的二公子……”
“你说什么?”程宇棠的反应有点激烈。
显然,这句话对他的触动很大。
许攸恒抓住他的软肋,冷哼一声,睥睨着他一眼说,“而且,如果我二叔知道你还活着,甚至知道你手上还掌握着他的把柄,你觉得,像他这样一个手上早就沾满鲜血的家伙,会轻易地放过你吗?”
“那……那我该怎么办?”程宇棠没有想过,这件事会这么复杂。更没想到,许正智的背后,还隐藏着那么多的罪恶。
“如果不想死,就暂时不要露面。”许攸恒目光如炬,稍加思索,就有条不紊的嘱咐道,“还有,你把这段录音多复制几份,尽快地先发给我一份。”
“怎么,难道不用把它交给警察吗?”程宇棠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交给警察也没用。就像你说的,这段录音,最多只能指认他绑架,意图伤害,而且,还是未遂。所以……”许攸恒踌躇满志的,想了想又说,“所以,万一警察找到你,你可千万不能说,你没有喝过那杯水,没有昏迷,是你自己趁着他们大意时,很轻松的跑出来的。你一定要说,你吃了很多的苦,他们打过你,不给你吃东西。你最后翻墙爬院,在我派人找到你之前,甚至还受了很严重的伤……”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不对警察撒谎吗?”程宇棠不明就里地问。
“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脑子。”许攸恒恶狠狠地说着,对着他的小腿,粗鲁地踢了一脚,“如果没有更有力的人证和物证,证明二叔杀过人,或者犯过其它更恶劣的罪行。你觉得,光凭这个录音,以及一个完好无损的你,就能扳倒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