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蔻,也许你不相信。有段时间我……我很害怕看到你的眼睛。尤其是那天晚上……心里明明知道你什么也看不见,可我还是不敢面对……你的眼睛。”
舒蔻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他指的是两人在别墅里的“第一夜”,是四年前,那个令她终生难忘的夜晚……
就因为害怕,和不敢面对,所以,才会有那种奇怪的安排,才会在每一次亲热时,都要给她戴上眼罩吗?
舒蔻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静静地听他继续往下说。
许攸恒却一把搂住她,把带有青胡碴的下巴,贴在她眼皮子上,尽情地摩挲道,“舒蔻,你还记得多年前,你因为你母亲不帮你买新裙子,在放学后,坐在银行门口生闷气的事吗?”
“记得那么一点点。”舒蔻呢喃。
“我真后悔……”
“后悔什么?”
伴随着舒蔻的反问,许攸恒好像一瞬间就跌进了回忆里:
他正身处在爷爷,奶奶的房子里,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他满十八岁了。
可是第二天,他就要一个人飞去国外读书。
只因为他在不久前,刚救了小炜一命。却被所有人误会,他想害死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弟弟。
他也懒得解释。
他原本就一直希望,能离开讨厌的父亲和继母一家。
永远也看不到他们最好!
只是……他唯一有点舍不得,也想再见一眼的,就是那个姓舒的傻丫头!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父亲走进他的房间,假模假样的问道。
年少的他,傲慢地没有回答,连看都懒得看父亲一眼。
“你这是什么态度。”父亲端起架子,教训起他,“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爸。你想偷偷把小炜扔下楼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就算对得起你了。”
许攸恒毫不畏惧地回过头,十八岁的他已经和父亲一样高了。
而且,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无依无靠,瘦瘦弱弱的小男生。
他朝前迈了一步,似笑非笑地说:“呵,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儿女双全特别的幸福,特别的美满。就盼着多余的我,能像母亲一样,快一点消失在你眼前。”
“……”
“可你一定不知道吧,你还有一个可怜的继女,流失在外面……快十年了吧!”
“你说什么?”父亲的脸色一变。
“不过,你放心。”他回过头,继续不慌不忙地收拾着行李说,“收养她的家庭,虽然穷困不堪,但至少也比你们夫妻俩,更有人情味儿!”
“你……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父亲拧紧眉头问。
“怎么,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许攸恒带着报复后的快感,咧嘴笑了笑。
他一直把小舒蔻的事,深埋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过,还有什么能在离开之前,利用这件事,把父亲戳得体无完肤,更令人快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