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乐呵呵地看着这些蛇自相残杀,招呼了一声旁边的黑袍人:“大祭司,您看我这些蛇如何?”
纪明川解下了黑袍上的兜帽,露出一张秀致又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他看了一眼罐子里血肉模糊的同族们,右脸颊上的鳞片泛着冰冷的光,兴趣缺缺:“玩物罢了,不堪大用。”
掌柜听见这话也不生气,把瓷罐的盖子盖上,道:“丰城之事已经差不多了,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便能变成一座死城。”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前几日有两个凌云阁的剑修过来想要探查丰城之事,不过我已经让李家那两个蠢货拖住他们了。”
一提到凌云阁剑修,纪明川下意识想到了上一次坏了他好事的两个人,不由得厌恶地蹙了蹙眉,叮嘱了一句:“找机会直接把人杀了便是,省得麻烦。”
“那是自然,”掌柜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只是事成之后,大祭司不要忘了与小人的约定才好。”
“自然,”纪明川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魔域还有事,本座先走一步,过几日再过来。”
掌柜躬身道:“恭送大祭司。”
他见纪明川已经离开,把瓷罐的盖子重新打开,里面的蛇都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条赤红色的小蛇费尽了力气仰起头,却被掌柜手起刀落,一刀斩下了蛇头。
掌柜将将擦完刀上的血,一只颜色浑浊驳杂的元婴便破门而入,匆匆飞进了密室。
李家老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救我,快救我!”
掌柜眼神动了动,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救一个出卖自己的人?”
李家老祖焦躁不已:“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掌柜眼神冷漠地看着聒噪不止的元婴,一把将元婴捏住,揭开了旁边另一个炼制蛊虫的瓷罐,将元婴扔了进去。
里面瞬间传来了惨烈的哀嚎声。
他冷嗤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种蠢货,他是怎么觉得自己是会救他的?
李家老祖的元婴已经跑了,也没有办法追了,沈秋庭和白观尘商量了一下,便打算先回丰城。
两个人刚一踏入丰城,就感受到了跟以往完全不同的氛围。
明明已经入夜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沈秋庭随手拦下了一位挎着篮子的大娘,问道:“这位大娘,能问一下城中这是怎么了吗?晚上不是会……有鬼怪?”
“哪有什么鬼怪啊,都是李家那个元婴老祖闹出来的!”大娘气愤不已,解释道,“李府那边已经出了告示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我呸,那老匹夫真不是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秋庭跟白观尘对视了一眼,跟大娘道了谢,便顺着人群的方向一起去看所谓李府的告示。
告示就贴在李府的大门上,旁边已经围了一群百姓。
识字的百姓打着灯笼一字一句地念完,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丧尽天良啊。”
“我三外甥家的小侄儿就在这个李家老祖门下当徒弟,听说好久没有突破了,不会也出问题了吧?”
“我呸,死得好,这么轻易就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
沈秋庭也借着灯笼的光看了一遍,这告示将李家老祖近些年做出的事一一抖落了出来,还顺带宣告了李家老祖被鬼修虐杀的死讯,却只字不提城中蛊虫一事。
不久前还在失魂落魄,结果刚一回到李家就知道了李家老祖的死讯,还迅速出了这种告示,这李元也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奇才。
沈秋庭正在看告示,一旁的府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过来冲着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我家家主请两位凌云阁的仙师过去一趟。”
沈秋庭暗中扯了一下白观尘的袖子,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就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李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元这次出现的时候,脸色明显比上次憔悴了不少。
见沈秋庭两人,他先从座位上站起来行了一个大礼:“此次丰城之事,多谢两位鼎力相助。在下备了薄礼,还望两位笑纳。”
他招了招手,便有家仆送了一匣子灵石过来。
沈秋庭看了匣子一眼,挑眉一笑,问:“李家主的意思是,事情结束要论功行赏了?”
李元形容憔悴,看着有些神思恍惚,勉强笑了笑,道:“道友不要说笑话,这是两位应得的。”
沈秋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色,突然问道:“李家主打算如何处理李放修习鬼道一事?”
正道修士一向对修歪门邪道的修士深恶痛绝,
李元愣了一下,随即悲痛道:“小弟他已入歧途……我会找个机会请人过来收了他的。”
沈秋庭拉着白观尘站了起来:“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师兄弟二人便就此离开了。李家主,有缘再会。”
李元低头行了一礼:“两位道友以后要是有用得上李家的地方,可以尽管提。”
出了李府的大门,白观尘回头看了一眼,问沈秋庭:“接下来去哪里?”
沈秋庭将方才录下的传音符发到了乱葬岗,让李放自行判断他这个兄长的心思,闻言一乐:“不是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吗?”
白观尘了然地看着他:“若真的结束了,方才你就不会试探李元了。”
从两个人踏进李府开始,李元就一直把两个人的思路往李家老祖和李放两个人的恩怨上带,怕是早就存了要用这件事息事宁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