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观尘闻言蹙了一下眉,阻拦道:“苏师侄与天音门长老被害一事关系匪浅,师妹这样直接把人带走好像不太妥当。”
沈花醉闻言冷笑了一声:“阿若是我的徒弟,她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和她有关。”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这件事真的跟她有关系,我这个做师父的愿意为她承担责任。”
苏若没想到沈花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忍不住道:“师父,您不用……”
沈花醉给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苏若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白观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秋庭伸手拦住了。
沈秋庭冲沈花醉笑了笑,道:“苏师侄是我们的师侄,我们自然也愿意相信她。天色已晚,师姐和苏师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白观尘见状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
目送沈花醉带着苏若离开,沈秋庭偏头看白观尘,奇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放苏若离开?”
他妹妹虽然有时候脾气暴了点,但并非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方才的所作所为,倒像是在知道些什么的前提下特意来保苏若。
顺着这个摸下去,比把一个一问三不知的苏若扣在手底下得到的信息说不定要多得多。
可这话又不能跟白观尘说。但白观尘真的不问,他又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沈秋庭忍不住唾弃自己,真是闲得慌。
白观尘看他一眼,转身下了城墙,道:“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沈秋庭既然特意出来放沈花醉师徒离开,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若是连这点信任都给不了沈秋庭,两个人也不必在一起了。
天音城深夜的街上,沈花醉和苏若一前一后地走着,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沈花醉如同闲话家常般开口:“阿若,你还记得我卧房里那盆绿萝吗?离开前可有托人照看?”
苏若恭敬道:“师父放心,我已经找了专人照看,峰中事务一切皆妥。”
沈花醉侧过头来看她,似笑非笑:“阿若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
苏若笑了笑:“师父谬赞了。”
沈花醉回过头去,眼中露出几分兴味。
她卧房里可从来没摆过什么绿萝。
沈秋庭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天音城中已经传遍了风言风语。
他随意在街边寻了个茶馆坐下,听起了周围客人们的闲谈。
邻桌有客人神神秘秘道:“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城墙那边又死了一个。”
听到是这个话题,立马就有好事者接上:“又死了一个?还是天音门的人?”
客人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天音门是得罪了什么人,那可是金丹长老啊,一连死了两位,孙掌门怕是要疯了吧?”
又有一个人接了话:“嗐,已经气疯了,这两位长老可都是孙掌门的心腹。我表妹就是天音门的外门弟子,听说她们掌门这两天砸了不少东西,整个天音门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头一位客人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哎,我怎么听说……这杀人的,是当年孙掌门座下的大徒弟,圣女姜落啊?”
谁料他这话一出,满桌子的人脸色都变了,中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人提醒他道:“这位兄台,你若还想继续在天音城中住下去的话就别提这个名字。今日一早,孙掌门在城中抓了十几个议论此事的人,全都给扔出城外了。”
一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纷纷转了话题。
沈秋庭没想到这孙掌门居然疯到了这个份上,一时间也有些狐疑。
孙玉柔好歹也是一派掌门,要真想掩盖此事,总不至于要用这么愚蠢的方法。
毕竟世间最不能强压的就是人的揣测,越是强压反倒越给人遐想空间。
这么大张旗鼓,倒像是想要借着这次事端捅出什么事来一样。
这事怕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沈秋庭叫小二过来付了帐,便起身离开了茶馆。
他在城中转了两圈,寻了七八个知名的说书先生,付了不少灵石,安排了一出新戏。
※
不过半天的功夫,原本就谣言四起的天音城中悄悄流传出了一个新的消息。
传闻天音门的孙掌门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这位倒霉的心上人修炼出了岔子,半路走火入魔堕入魔域,百年前被魔域邪修所杀,尸体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孙掌门伤心欲绝,收敛了心上人的尸骨放在自己的卧房中。一次偶然的机会,孙掌门通过魔域邪术发现自己的大徒弟圣女姜落体质特殊,用其血肉炼制的丹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徒弟哪里有心上人重要,于是孙掌门毫不犹豫地杀害了姜落,开始用她的血肉炼制复活心上人的丹药。
谁知姜落一条命根本就不够炼药,于是孙掌门便留意着天音门弟子的体质,开始不断地寻找合适的人选收徒,再将她们一一杀害炼药。
说是天音门圣女,其实不过是孙掌门打着继承人的名号给自己储备活的药材。
这便是天音门圣女不断失踪的秘密。
这故事分外离奇曲折,多处细节都仿佛是在逗人玩,但细品品却让人觉得还是有那么一两分道理在的。等听到大街小巷上无数人都在暗暗谈论此事的时候,原本的无稽之谈也变成了半信半疑。
毕竟空穴来风,事实到底如何,还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