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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1 / 2)

“人命关天,这有什么的?”谢小盈不肯听,扶着腰往外走。

但她刚出了正殿,凑巧遇到了从崇明殿回来的宗朔,大步流星地踏入颐芳宫。

宗朔还以为谢小盈是出来迎他,心里窃喜,紧走了几步上前扶住谢小盈手臂,嘴上还假装道:“外头热呢,你出来做什么?不嫌要出汗了?”

“陛下,我是要去飞霞宫。”谢小盈开门见山,“林修仪不大好,杜姐姐与陈御医都过去了,我不放心,想去看看。”

宗朔怔了一瞬,谢小盈并没和他提起过端阳宴的后续,她的种种揣测宗朔一概不知,此刻颇为茫然,还奇怪地问:“怎么是林修仪不大好?不是太妃不大好吗?”

尚药局的奉御上午便来同他说了,他也告给了礼部和太常寺的人。宗朔以为谢小盈只是口误,却不想,谢小盈郑重道:“两码事,林修仪也不大好,说是大出血,具体什么情形我还不清楚,得过去看看。陛下同我一起吗?”

宗朔这才正色,态度跟着慎重起来,“那朕过去看看吧,你歇着就好。”

他以为谢小盈是怕出了事要落责,或底下人拿不定主意,她才想亲自过去。他若正忙着,这事让谢小盈费心就罢了,此刻他既得闲,哪能让大着肚子的谢小盈奔波?因此,宗朔便决定代劳一趟。

殊不知,谢小盈主动伸手拉住宗朔,跟上了他脚步,一道要往外走,“这事恐怕还有隐情,陛下,我定要亲自看看才能放心。”

宗朔侧首看了谢小盈一眼,但见女人神情里有着罕见的严肃和认真。他一时有些说不出阻挠的话,便决定从旁相陪,便是有什么,自己在,总不会出事。

两人前后踏出颐芳宫,传了步辇,同往飞霞宫去。

两人甫踏进飞霞宫的大门,便察觉到这里气氛的不对劲,宫人脚步仓皇忙乱,正殿外还跪着十来个婢子内宦,宫正司的人俱已到了,正拿着名薄查验。宗朔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定是已显现出了什么蹊跷。他脸色微微沉下来,知道谢小盈此来必有目的。他刻意走慢了点,等谢小盈走到身边,侧首问:“盈盈,你可需要朕帮你做些什么?”

他刚刚只听了个大概,并没了解细情,因此也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谢小盈摇摇头,事情都是杜充容在处理,她只有猜测,并无实证,还不能和皇帝说。“咱们先进去,看看林修仪。”

宗朔既将后宫托给了谢小盈,自也不会随意指手画脚,当下便隐去了探究的冲动,先随着谢小盈进了殿内。

早有宫人来禀报过,宗朔与谢小盈刚一到,杜充容就出来行礼迎接了。她脸色显得有些白,像是被吓住了。谢小盈更是闻到殿内空气里涌动着一些明显的血腥气,她怀着孕,本就敏感,脚步当下便顿了顿,停在原地,朝里张望了几眼,随后问:“陈则安在里面?怎么样了?”

“……止不住血。”杜充容言简意赅,语气里既有惊恐,更有惭愧,“臣妾前日来看林姐姐时,她尚且安好。臣妾奉昭仪令,与陈御医过来时才得知,自昨日晚上起,林修仪便大量血落,起不来床了。”

谢小盈愕然,一连串地追问:“怎么突然这么严重?这到底是吃了什么?”

宗朔紧跟着也发问:“是中毒了?”

杜充容摇了摇头,朝宗朔道:“回禀陛下,陈御医说,不是毒。因林修仪产后虚弱,身体亏耗严重,女科更是不大好,因此许多通血活血的食物、草药,都可能导致修仪这个情况。但臣妾适才问过林修仪,当初高御医为她产后调理时,提醒过她这个事情。因此平日里,林修仪的膳食十分注意这上头,寒凉之物、下血之物,她都不敢碰的……这回必是被人动了手脚。”

说到最后一句,杜充容用一种暗示的眼神望向谢小盈。

谢小盈瞬间明白杜充容指的是谁,她张了张嘴,顾及到皇帝在,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宗朔留意到了二人打的哑谜,拧眉不悦,看着谢小盈,低声抱怨:“朕与你什么关系,竟还要瞒朕吗?”

谢小盈苦笑,因顾忌飞霞宫眼下人多口杂,她垂首解释:“非是要瞒着陛下,兹事体大,臣妾尚无实证,不敢平白污他人名誉。”

宗朔一滞,也知谢小盈说得有理,他想了想,索性道:“那你同杜充容慢慢商议,朕进去看一看林修仪。”

谢小盈颔首,任宗朔往内殿去。但她并不着急查证,而是先问杜充容:“璟郎眼下何在?他下午进学只一个时辰,此刻该在飞霞宫的,可见过他了?”

杜充容一惊,轻拍脑门,懊恼道:“哎呀,都怪臣妾,臣妾来时光顾着看林姐姐了,并未过问璟郎去处。”

谢小盈皱起眉头,情绪惴惴,生怕这个节骨眼上璟郎被尹氏钻了空子暗害或抱走,她立刻说:“先让人去传二皇子的乳母,问问璟郎何在,天色晚了,皇子也该用膳了。这里若无人能安顿他,便让乳母先抱着孩子到颐芳宫去避一避,赵良翰在那边,能照看着。”

杜充容连忙唤人去传,所幸的是,乳母瞧见正殿里的忙乱,早已抱着皇子躲在侧殿里,没叫孩子轻易出去。飞霞宫封宫及时,有些想往外送消息的婢子内宦,也已被人绑了按在大殿外罚跪。

谢小盈松一口气,问了乳母几句皇嗣的饮食安排,又让杜充容亲自去看了眼璟郎,这才放了心。她让兰星并乳母一起,把璟郎暂且送去了颐芳宫,叫二皇子与无忧先玩一玩,也免得听到正殿这边的动静吓着。

因有无忧做幌子,宗璟很高兴地便去找妹妹了。安顿好了孩子,谢小盈这才顾得上细问杜充容这边的进展。

杜充容低声道:“飞霞宫能碰到修仪饮食的人,俱在外头了,宫正司的人正在盘问。这几个月杜充容的膳食也都有留档,尚食局的人派去查了,过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传回来。”

谢小盈急切地追问重点:“那平乐宫使人去了吗?”

“去了。”杜充容眉头微微颦起,有些困惑道,“但我已问过侍奉修仪的锦书,她说在平乐宫的时候,因有二皇子在,所以修仪也很小心,除了喝过尹昭容的茶水,她并没在平乐宫用过吃的。那茶水是花茶,因尹昭容也喝,所以林修仪才敢喝。是同一个壶里到出来的,锦书说应当不会有问题。”

谢小盈一愣,她搜刮大脑中对宫斗剧浅薄的印象,胡乱猜测地问:“茶水或许没问题,那杯子呢?会不会是林修仪用的杯子有问题?”

杜充容眼神里透出茫然,“据锦书说,尹昭容用的是一对透明的琉璃杯,因茶水倒进去,色泽清透,十分悦目,所以尹昭容特地这样搭配。透明的杯壁,怎会有问题啊?”

谢小盈一听也沉默了,就算放在现代,恐怕也难找到无色无味甚至无存在感的毒药。当初她中毒,是因那宜茹将有毒的钩吻烹水混进了浓茶里,茶酽易涩,且宜茹用的毒量不大,她才没能发觉。

可花茶就不同了,花茶味道大多清浅,若混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该是很容易分辨的。即便是杯子上沾了东西,若是透明的杯壁,也能一目了然的发现,古人上哪儿能找透明无色还能挂壁的毒药啊?

然而,这一瞬间脑海里的自我否决,突然又让谢小盈感到思路清晰起来。

“……杜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熟悉?”谢小盈喃喃地问。

杜充容不解,“什么感觉?”

“就是这种……你明明直觉与她有关系,可她偏偏在这件事里显得十分干净。”谢小盈若有所思,“既是花茶,又是透明的琉璃杯,还偏偏是从一个壶里倒出来的,且她跟着一起喝了……杜姐姐,你来我宫里这么多次,我可不是回回都陪着你用茶。何况你来的时候,哪能刚巧就赶上我也要喝茶,咱们偏要从一个壶里往外倒水呢?”

招待客人,又不是表演茶艺。喊宫人奉茶,多半都是在茶房里直接倒好一杯送到手边上。除非主人特地吩咐,否则哪有宫人会巴巴儿地还把茶壶送到主人面前去倒呢?

这样一连串的举动凑到一起,竟像是尹昭容早有准备,特地留着为自己剖白似的。

而且,茶水这个事,对谢小盈来说实在非常熟悉。

她就是因茶中的毒,尹昭容既被宗朔罚了,想必也会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谢小盈记得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曾看过一些报导,讲过罪犯的犯罪行为很多都受过影视作品或犯罪新闻报道的影响,潜意识里去模仿自己看过的犯罪手段。

这两件事之间冥冥的关联,实在让谢小盈觉得,不会是一场巧合。

杜充容被谢小盈这样一说,当然也察觉了奇怪之处。就像端阳宫宴上出的事,怎么查都干干净净,虽前后都与尹昭容相关,可她自己成了那个受伤的人,便让人连疑都无从疑起。

“那昭仪打算怎么办?”杜充容到底经验浅,显出了几分无措,她已在第一时间,做了自己权限范围内尽可能多的事情。眼下,实在是没了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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