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晴了,狂风暴雨已经离开,只有微微拂过的风偶尔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一阵微风拂过,原本就是渐渐变得透明的秦夫人直接随便散去,连地上躺着的秦钩吻都没有留下。
师尊。待秦夫人消散,云尘方才扶住江望书,声音带着几分不快。
江望书回头朝他笑笑,刚要开口说自己一定没事的,却是直接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之后的事情,江望书其实是不大清楚的,但他知道,一定是云尘带他回去的。
那些跟来的浩然盟弟子早就逃回了营地,一见云尘带着江望书回来还有些惊讶,当他们二人被秦钩吻杀了。
而那领头的浩然盟修士见二人来了,走上前来就要套套话,看看二人到底是不是杀了秦钩吻。
可云尘话都不多说一句,直接捅了那领头的浩然盟修士一剑。
闭嘴,不然杀了你。云尘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强行使用自己身体承载不了的力量,必然遭其反噬。
这点云尘也是知道的。
可不用就没办法轻轻松松杀了秦钩吻,就没办法早一些带江望书回来好好处理伤口。
这破营地不是什么养伤的好地方,云尘还是决定稍微收拾收拾便带着江望书回云鹤仙门。
无论他多不喜欢云鹤仙门,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门中的医修那是一等一的好,更别说那医修中的顶尖修士,瑶光长老。
那领头的浩然盟修士怒视着云尘,那目光仿佛是要在云尘身上捅上几刀方才放心。
方才他突然修为大增,你们也看见了,肯定是用了什么禁术,都给我报上去!那领头的浩然盟修士恨恨地又骂了两声,方才捂着伤口回自己帐内。
云尘将江望书放在床上,取出那些能治愈法术的机关小人,放了好几个,都围着江望书,只想着让伤口好上一些。
秦钩吻的爪子定然不能只是在人身上捅一个洞。
见识过秦钩吻那身魔气的云尘,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就地坐了下去,捏着江望书的手腕,便源源不断地朝里边输入灵力。
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恢复得多好,差不多看着江望书身上的伤口不至于因为返程而牵扯到,云尘便决定直接回云鹤仙门去。
但回门派这样的小事,竟然还有些波折,也是云尘没想到的。
你想走?还是乖乖跟我们回浩然盟吧。那领头的修士恶狠狠地瞪着云尘,又瞥了被云尘抱在怀里的江望书一眼,啧啧两声,就要骂两句难听的。
你最好把你嘴里的话吞回去,否则云尘见对方神色不对,多少能猜到他想说什么,脸色一黑便冷冷看向对方。
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我就说了你又想怎么样?否则什么?你说啊!那领头的修士仗着云尘也有些狼狈,江望书又带着伤,明显还没醒来,竟是如此肆无忌惮。
云尘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但也没有打算在这里耽搁太久的时间,调动周身灵力推开对方,便径直到了营地外的一处空地,招出了江望书的银鸢。
你小子定然是用了禁术,害怕被浩然盟处置,方才畏罪潜逃!那领头的修士追出来,怒视着已经升空的银鸢,嘴里还骂了好几句难听的话。
云尘都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这个人是浩然盟的人,日后自然有机会处置他。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江望书。
这么想着,云尘看了江望书一眼,想着对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那般痛苦,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让他去杀秦钩吻之前,江望书好像说了痛?
师尊不是不能痛的吗?
云尘皱起眉,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却不敢肯定,只等着江望书醒了再问。
因云尘着急,这银鸢飞行的速度也是不慢,没两天便到了云鹤仙门山门处。
守山门的弟子一看云尘带着尚未醒来的江望书回来,都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询问,个个都带着担忧。
云尘无意在此浪费时间,便有些敷衍地应了两句,便带着人去了主峰。
虽说瑶光长老有自己的一峰,但她平日里教导弟子,处理门中事务,却是在主峰的。
云尘直接带着江望书进了瑶光长老处理事务的屋子,一进去正见两名弟子与瑶光长老说着话,见二人进来,都愣愣地看过来。
瑶光长老无意询问为何是云尘抱着江望书进来的,只快步上前查看江望书的伤势,又指挥着云尘将人带进里屋的床上。
然后,云尘被赶出来的。
再之后江望书便醒了。
一睁开眼,先看到的是熟悉的蘅芜居,再微微一侧头,便看见趴在自己身边云尘。
看起来很疲惫,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
云尘的警惕性很高,江望书只是方才那微微侧头的一点点动静,他便直接睁开了眼。
一见江望书醒了,云尘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便要说话。
好了,我也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江望书挣扎着坐起身来,感受着自己身体到底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这时,门外传来朱槿的声音。
你是没太大事,左右不过养养,你徒弟可是强行用了高出自己修为不知多少的力量,生生被反噬出一身伤。
江望书闻言一愣,猛地看向云尘,眯起眼来,问: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
不是,徒儿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师尊。云尘现在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江望书瞧他没有半分想提起此事的意思,倒要被他骗过去了。
行了,下回不能再这样了,伤了自己身体怎么办?江望书看着对方,知道对方是在骗自己,却也生气不起来,只能叹了口气。
而云尘见江望书不再追究,倒也不能蠢到一直提起此事,只是站起身来就要给云尘拿水。
也许是真的太过疲劳,也许是那反噬实在厉害,云尘一站起来便直直倒了下去。
江望书连忙接住他,皱起眉来。
瑶光给我看的吧,给他瞧过没有?江望书问。
朱槿走进屋来,看着正将那脸上没什么血色的云尘好好放到床上的江望书,说:都看过了,只是云尘的伤势实际上比你还重一些,可得好好调养了。
江望书点点头,许久没说话,想到什么似的,却是直接站起身来,朝朱槿招招手,径直往外走去。
怎么了?
朱槿看着江望书神色不对,觉得对方应该是有话要说的。
当初你们是不是说,我除了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灵魂,其实还有一些碎掉的灵魂是流落在外的。江望书斟酌着词句,一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提起此事。
毕竟这样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可当初连分魂的说法都接受了,江望书倒也觉得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只是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的那块灵魂碎片能突然出现在那里。
而且,还是那么巧的,就在秦钩吻一手捅穿他胸膛时窜回了他的身体里。
说到灵魂碎片,这些日子江望书昏睡也不仅是为了养伤,更大一部分还是为了融合这块灵魂碎片。
一醒来江望书便想通了当初感受到的那样窜进身体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他不明白,真的是太巧了。
怎么能突然出现在那儿呢。
是从秦钩吻身上掉下来的吗?
这样的问题,饶是朱槿对此事知之甚多也无法解答。
他蹙眉坐在树底下,眯起眼来,一张肉肉的小脸因苦恼而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