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逗一下那个紫熙城?”池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珠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燮灵霄瞪了他一眼,但并未阻止,只要不把他自己牵扯进来,能看场好戏也是不错的。
与是池渊提着酒壶酒杯朝紫熙城走去,众目睽睽之下,池渊面不改色地来到紫熙城面前站定。
“熙城兄可还记得在下?”
“我们在国宴上见过的。”紫熙城早就料到池渊和燮灵霄定会来找自己的茬,于是故作镇定地应道。
“不止是国宴吧?皇太子曾任命我为汴州领主,我出城时您不是也来见了我一面吗?”池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给紫熙城也倒了满满的一杯,“我可得敬你一杯。”
“都说世事难料,当日你送我出城时我以为遇上了知己,没想到转过头来你却成了我的竞争对手,我现在才知道古人说过的话是多么有道理。”池渊说着说着一股敌意便涌现出来,紫熙城顿了顿,虽然手里端着酒杯却知道不能喝这杯酒。
“池将军怕是记错了,熙城那日一直在将军府内接待客人,没有去过什么城门啊。”
“哦?可是当时太子殿下也在,确确实试试看到你了啊。”
“池将军不要说笑了,如果太子殿下也在,我怎么好当面说要助你夺得天下……”话刚出口,紫熙城便愣住了。怪只怪静萱将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即使那日当真不是他去了城下,可这时说漏了嘴也百口莫辩了。
座中立即传来一阵非议。
“听说皇太子和池将军就是从城门回来那天身受重伤的。”
“莫非是紫少爷干的?”
“呦,这话可不好瞎说!要是他真当上了王主,你可就要遭殃了。”
……
池渊瞥了一眼那群脑满肠肥的大臣,得意地笑了笑说:“我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杯中美酒便一滴不剩全下了肚。然后池渊也不管紫熙城喝没喝他敬的酒,叫上燮灵霄和石殒,扬长而去。
也许即使那些迂腐的大臣知道了紫熙城的本性,他们也会装聋作哑,继续在紫流飞脚下俯首称臣。但池渊只想在众人面前嘲弄他一番,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而那群只会攀权附势的小人,即使拉拢过来也是百无一用的。
但对于紫熙城,不,对于雒燚来说,这会儿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握着酒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杯中的美酒都在这激烈的震颤之中洋洋洒洒地溢出了大半。可雒燚手上的力道却远远没有停息,汹涌如波涛般冲击着脆弱的杯沿,几欲将其捏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世造了孽,才使得而今这一生,做尽了自己不愿的事,还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没有人成全他,他也没有成全过任何人。生活早就已经灰暗到极点,现在还要受这番作弄,他究竟欠了谁?
围在他身边的大臣们,方才还是一副如饿虎扑食般的表情,现在却犹犹豫豫,不知是否该攀附这棵表面上看去那样粗壮结实的大树。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得到的同时也意味着失去,与宰相结盟,便是与皇太子和大将军作对。
紫熙城不屑地睥睨着这群寄生在迂腐社会里的蛆虫,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他的价值也仅限于成为蛆虫的依凭。可笑啊,可悲!
三个人走出宰相府的时候,燮灵霄好像听到隐约有箫声传来。他回头望了望宰相府,好像在府内最高的屋檐上窥见了一缕轻纱。但等他定睛细寻时,那里却只有一片像是被墨水浸染过的无尽黑夜。
那边池渊开始催促,燮灵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