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的军队?”
“看着装……是北皇毕王爷的寒铁军!”
紫流飞挑了挑眉——毕海生?老骨头一把了还出来逞什么能?哼,燮灵霄和池渊倒还真的请得动他!可惜,不管他们请来了谁都没有用了……
燮灵霄和毕海生带着五万精兵冲进龙煌城时,只看到视线所及之内铺天盖地都是灵绢,雪白的一片,茫茫天地之间没有半点生气。
原本就躲在家里不敢外出的百姓们听到大街上传来兵马的吵闹声,把门关得更严了。他们愈加肯定,随着王主的死,越来越多的厄运会接连而至。也许第二天睁开眼,大燮王朝已经覆灭了;也许第二天,已经睁不开眼了。
燮灵霄挥了挥手,整个军队便一排一排地停了下来。他们行军至龙煌城外围的州镇时便断断续续地见过几抹飘在风中的白色,燮灵霄心中就有些猜疑。可是进了京都,满天满地都是白绫,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令人生疑的程度了。
举国上下,谁的死可以牵一发动全身?
除了一国之君,无他。
楚风暝见了这副景象,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担心地瞥了一眼燮灵霄,刚好看见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毕海生的面色沉了沉,低声道:“太子殿下,当务之急……”
“我知道,继续前进!”
燮灵霄一咬牙,两股之间狠狠一夹,赤虬便嘶吼一声向前奔去。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相信王主已经死了,在他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父亲的尸首之前,他也绝不承认!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五万死心塌地愿意为他效力的将士,就为这五万分的忠心,他也不能动摇!
可是军队冲到燮龙宫北面宫门口时,却从头顶厚重的云层里传出一声悠长的箫声来。
燮灵霄抬起头来,发现宫门上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一身轻纱,一管洞箫,就那样旁若无人地吹着,虽近在眼前,却似远在天边。
燮灵霄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箫声,却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过。那被风撩起的轻纱也似曾相识,可是那段记忆却模糊地像是氤氲在宣纸上的水墨。
毕海生在身后提醒他不要停下,可是说话的当口,那女子就已经从宫墙上跃下来,挡在了路中央。
“汝等不可再进。”声音很平静,却也很坚决。
燮灵霄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没有贸然行动。但毕海生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策马而出,他手上的大关刀长足八尺三寸,重有五十六斤,可是拿在他手上却轻巧得如同一把短剑。毕海生铮铮白发在头顶根根立起,年过半百可威风不减,他顾及对手是女子,只是用刀柄横扫过去。但是身着青绿色纱裙的女子却没有闪躲,直面着气势汹汹向自己冲来的毕海生吹起了箫。
毕海生觉得自己的眼睛黑了一瞬,待视力恢复之时,女子竟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紧接着她用洞箫在毕海生坐骑的后腿上用力敲了一下,马儿便猝不及防地跌在了地上。毕海生跟着一起倒了下去,他在地上滚了两圈顺势爬起,身上沾了一层泥土可关刀却还紧紧地握在手里。
毕海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所有人都还没能理解女子究竟施了什么样的法术的时候,箫声却又起了。
这一次毕海生明白那女子究竟有什么能力了。
因为他手上关刀的触感消失了——他的触觉消失了。
方才也是,视觉突然就中断了,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确确实实什么也看不到了。
于是毕海生向燮灵霄喊了一句:“太子,莫听这箫声,它能夺人五感!”
可是燮灵霄却只能看见毕海生的嘴唇翕动,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耳边只有那瘆人的箫声徐徐地吹入,一点一点,正在慢慢地侵蚀所有的神经。
燮灵霄通过唇语读出了毕海生的意思,但是却没有办法克制那女子。如果这个时候灵染在身边的话……
染儿,你在哪里?
燮灵霄有些无助地向深宫里望了望,可是那深绵的眼波却被吹箫女子的轻纱挡住了,他对上一片沉静而又悲悯的眼眸,可是那片漆深的眼底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与此同时,燮灵染正被关在怀灵殿里,紫流飞笼络来的势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派上一点点用场——门外把守的侍卫都是庸臣们手下的士卒。
灵染也在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燮灵霄的名字。
宫内,宫外,兄长,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