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得那么紧,仿佛怕她会凭空消失般,深深埋进她的颈项间,双肩止不住的抖着。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她被埋在了废墟底下,一整天拼了命的搬石块,翻石板,担心的都快疯掉了!生怕哪一块石板搬开,下面是她血肉模糊的脸,会受不住打击当场昏过去——
他更怕没来得及救她,没再她最脆弱无助担惊受怕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她那么倔强,什么事都爱死撑,特别的两年后重生的她,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女人,他知道内心深处,是十分脆弱无助的。
她还以为,今生,她们都将天人永隔,今天,她都不再到他帅气阴鸷的俊脸。
“……我,我还以为……”雪幽深深地吸气,努力让跌宕起伏的情绪平定下来,但说话仍口吃得厉害。
声音听上去干涩模糊,像是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他静静地抱着她,力道越收越紧。
“迟睿,你——混蛋。”担心的话,出了口,完全变了样,哽在眼眶中的泪水被她生生压了回去,视线却仍然一片模糊。
“混账,你这个混蛋!大混蛋……你差点吓死我,差点吓死我,知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因为,我故意在今晨离你而去,所以,你故意报复我吓我对吧?我才不在乎,我才不在乎你迟睿是死是活呢!”
话未完,唇瓣倏地被他紧紧封住,重重的缠吻,带着压抑,痛苦,错愕,狂喜,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近乎疯狂地嗜咬着,贪渴的侵入夺取,吞吮着她的舌,恣意缠卷,滚滚翻腾。
如同沙漠中干渴已久的旅人,找到了久逢的甘霖般,埋首其中,疯狂地吞咽着,腰际的桎梏亦随之加重,加深。
良久,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优雅修长的手掌轻抚过她的脸颊,墨眸半敛,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
彼时,知恩才注意到他眼眶发红,白色的衬衫上沾染了污渍,褶皱松散,面容颓废而苍白,凌乱的黑发遮住大半个眼帘,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却又透着一股冽人的阴郁。
这还是平时那个高高在上,邪气阴鸷的迟睿吗?
他的双手裂开了好几道大口子,上面血迹斑斑,指甲里布满了尘土,边缘处凝结着暗红色的血液,雪幽看在眼里,心脏紧拧,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被埋在废墟底下,徒手去翻石块,搬石头吗?
“迟睿,你是个疯子!”雪幽的话音未落,眼角的泪象断了线的珍珠般划落,这个男人,她怎么能放得开。
“幽,你太狠心,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普罗旺斯?又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一声?”他幽伤的语气全是难抑的痛苦,只是短短的一天,他却象经历了一生这样漫长,焦急,等待,傍徨,找寻,这一天,他象一个疯子般,做着一个疯子会做的事情,但是,他终于找到雪幽,找到了他的真爱。
“你与孩子还好吧。”
他用那布满血口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雪幽仍旧平坦的腹部,嘴角漾起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的心情由跌入低谷又飞上云霄,几次三番,一天短短的二十四个小时不到,他已经经历了最惨败悲哀的时间,以有焦急而又无助的找寻。
“嗯,它还好。”鲜红的血汁在她雪白的衣衫上拖下几道血影。
雪幽执起他鲜红的手指,无声的泪缓缓从脸际滑落,滴洒在他的指节上,与鲜红的液体一起融化。
那冰晶似的眼泪刺痛迟睿的心口,他再次狠狠地把她搂入怀里,密不透风的那一种,这整天,他真的怕就此失去了她,不过,老天还是厚待他的,不是吗?她还活着,她给孩子都还平安无事,感谢上苍,他迟睿这一生一向都不信佛,可是,他会去庙里烧几把高香,谢谢它能让雪幽回到自己的怀抱。
他们去了医院,医生说幸好伤口很浅,为他做了简单的清洗包扎后,过几天,取掉纱布就没事了,可因为吸入了过量粉尘,医生严令其必须住院两天进行观察。
想必他是累极了,头刚挨到枕头边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昏睡中的迟睿,像个病弱的孩子,面部线条分明柔和,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额前的黑发略显凌乱,却为他平添了几分落拓不羁。
他因汤唯愉而与她扯上关系,而她因想报复方宇绰又跟她扯上关系,印象中,她们最近这几个月来过得纠结的很,这还真是一段“孽缘”
电话响了,她正欲起身去接,却不想被一双强健的手臂紧紧握住了手腕,她回过头,便撞进了一双惺睡的如大海般深沉的瞳孔里,他不是睡了吗?
“别走,幽。”
他真的是害怕她的离去,连握着她手腕的骨节都在忍不住地抖动。
“我不会走的,只是接一个电话而已。”说完,回给他一个清纯绝美的笑靥,俯下头,轻轻地在他唇际落下一个浅吻。
然后,他才安心地再度阖上那双冷鸷的黑眸。
雪幽替他盖好被子,这才撑起身走出病房。
“汤愉,你在哪儿?”汤夫人打来电话,急切地寻找女儿的行踪。
“我在医院,妈咪,迟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