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防备的姿态,警戒的表情都让凉煜飞嘴角划过一缕苦楚。
“雪幽,我们是夫妻,我不可能……”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她很聪明,相信她能懂他话中之意。
“我知道。”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准备好,这是世界上最烂的借口罢了,这种事无须作任何准备,连三岁的孩童都不会相信。
好烂的借口。
雪幽的电话又响了,她接了电话,电话是方煜打来的,象一个又一个催命符般急促。
她切断了通话键,并没有接方煜的电话,她知道方煜要说什么?
“煜飞,我想回y市一趟?”
酝酿了一整个下午的话,就这么简单,就无数次卡在了喉咙。
她的话不是询问,只是告知罢了,她已经决定了。
凉煜飞苦笑,落寞地摸了摸自己鼻子。
“什么时候回来?”
“快则两天,慢则……”
她也不清楚自己几时能回来?可是,她真是不放心迟少啊,现在的他,生命都在生与死一丝之间徘徊。
“不用回来了。”
凉煜飞从床上起身,伸指低头扣着自己刚刚解开的衬衫纽扣。
“我……”
不知道凉煜飞为什么会这样说?雪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用回来了。”
第一次,煜飞脸上的温柔不复存在,而是一副想把吃了凶狠模样。
“我以为假装失忆就可以把你留在我的身边,那怕是怜悯也罢,可是,你的心却永远放在迟少身上,我的这份爱好卑微,雪幽,你走吧,我并没有失忆,我是装出来想删住了你的,可是,删得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没有心的躯壳,我不要也罢。”
刚刚,他还在跟自己打赌,如果她没有对他开口要回y市,那么,他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她却该死的说了出来,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这让他的掉入痛苦的深渊里,挫败的感觉充斥在心田间,他失败了,不管他如何努力最终还是留不住她的心,那么,他就学会放手吧,只有学会了放手,大家才会快乐。
“你的失忆是假的。”
雪幽显然十分吃惊,她也曾怀疑过他的失忆是装出来的,可是,她相信他的为人,没有想到,他却欺骇了她。
“不止是失忆是装出来的,就连我因失去肾身体不适都是装出来的,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所以,你一口咬定着瞳瞳走吧。”
说完,他没有再看她一眼,爱恋她十好几年,然而,却得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回报,他的心累了也倦了,所以,放弃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火大地陈述完一些事实,转身俊硕的笔挺身形消失在门边,留下了一脸怔然的雪幽,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凉煜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呀?
她捂着被子低低地哭泣,那浓浓的鼻音掩埋在轻可飘飘的棉絮里。
第二天,雪幽带着瞳瞳返回了y市。
看着迟睿面无表情,唇无血色,那凌厉的鬓角冰凉的温度宣誓着他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消失。
雪幽跪趴在他的病榻前,泪在那一刻,滴渗在了迟睿白色的衬衫上,在她的印象,迟少十分地喜爱白色,跟她喜好的颜色一样,她第一次找到了她们居然还有共同喜欢的东西。
只是,迟少还是抗拒着用药,看着那卖力喂进他嘴里的药汁从他荼唇边滑滴下来,雪幽心如刀割。
“妈妈,爹地为毛还不醒来?”
小瞳瞳也呆在了迟少的病床前,张着一对明亮的黑瞳,轻轻地问着。
“迟。”
雪幽放下药碗,执起他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
“我求你,快醒来吧,我给瞳瞳都已来到你的身边,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你醒来,好吗?你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却要舍弃我而去?你说,你不能让瞳瞳被人称作野种,可是,他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一直都在等待你难给他一个正式的名字,给我一个正式的名份,我不管你爱那个一个女人,爱汤愉也好,爱其它女人也罢,只要你能醒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好吗?迟。”
“是你救赎我的灵魂,我早沉迷在你的那份柔情,不可自拔,当年,我以为我爱着方宇绰,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比爱他更爱你,没有了你,我的生命将如一片死灰,四年里,我带着瞳瞳一直拼命地工作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念你,迟,求你快点醒来。”
她焦灼的心口太痛,看着迟这样躺着一天不如一天,她的心都快支撑不住了。
“听着,迟睿,你死了,我也绝不会独活,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会把它还给你,听到了没有,迟睿,你给我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