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墙壁上还挂着一幅沉香木打造的百子千孙图,上面还镶嵌着九颗夜明珠。
更不用提铺满整个寝宫的纯白小羊皮,以及摆满了整整两面墙的首饰盒。即使唐晓慕没打开这些首饰盒,也知道里面肯定都装满了谢贵妃的首饰,而这些首饰定然又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饶是唐晓慕从小在太后身边见惯了富贵,甫一见到这画面还是被惊了一下,忍不住悄悄跟季修睿感叹:“你母妃可真有钱。”顿了顿又补充,“你爹虽然小气又小心眼,但是对你母妃是真的大方。”
季修睿对屋中摆设习以为常,不甚在意地迈步进去。
看着他轻盈的脚步踩在纯白色的羊毛毯上,唐晓慕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进来前要自己先脱鞋。
原来是怕他们在小羊皮上留下痕迹。
如今季修睿已经中毒,再来揽月楼肯定找不到毒-药。但毒-药不见谢贵妃应该会有所察觉,不知道是否会留下什么线索。
除此之外,两人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是想看看谢贵妃到底是否自愿嫁给皇帝。
“我去翻首饰盒,你去看看有没有暗阁。”唐晓慕说。
季修睿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比在墙上,仔细查看里面有没有中空的地方。
首饰盒数量级多,如唐晓慕所料,每一格里都装满了珍贵的首饰。
唐晓慕才找到一半,季修睿已经敲完了墙,正在谢贵妃的床边找暗阁。
蓦然,两人听到屋外传来声响。
“陛下您慢一些,当心台阶。哎哟,快扶着!”
皇帝来了!
唐晓慕与季修睿如临大敌,立马藏起自己来过的痕迹。
谢贵妃的寝宫位置非常尴尬,听动静皇帝已经在楼梯上,他们如果从正门出去势必会撞见皇帝,但如果从二楼的窗户离开,则会被楼下的守卫发现。
除了扫洒的宫人,皇帝平时不让任何人进入揽月楼。即使是季修睿,也只有给谢贵妃上香的时候能过来。
哪怕之前季修睿昏迷着的,也没能进入揽月楼的正殿,只去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要是让皇帝发现他们俩半夜三更在谢贵妃的寝宫中,定然大怒,并怀疑两人的动机。
好不容易才让皇帝不再因为他们私自去漠北的事发怒,短期内绝对不能再惹到皇帝。
两人四下张望,寝宫中东西虽然多,但能藏人的地方却很少。
唐晓慕紧张地指了指床底,季修睿摇头。
屋外响起脚步声,眼看皇帝已经走到门口,季修睿拉起唐晓慕往床对面的窗口走去。
唐晓慕以为他是要跳窗离开,谁知季修睿拉着唐晓慕藏到束起的帷幔之中。
灿烂的红绸裹住两人的身影,皇帝进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照常和以往一样,直接躺到屋内的床上。
他偶尔也会来揽月楼独自住一晚,季修睿两人不幸正好遇上。
所有人都说皇帝对谢贵妃情根深种,甚至季修睿一度也这么觉得。
可裴霜说的那些话像是一根针扎在季修睿心里,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屋内传来皇帝沉重的叹息声,那个素来阴鸷的帝王,在这一刻露出了苍老。
唐晓慕与季修睿藏在帏幔中一动不敢动。
揽月楼正殿的房顶比别处高些,屋子也比其余宫殿更宽敞。因此屋内所用的帷幔非常宽大,而且还在帷幔顶端采用了木质的滑轮,可以左右滑动。
但即使是这样,被竖起来之后帷幔的中间也很小。
唐晓慕与季修睿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才能勉强保持帷幔的原样。
唐晓慕的后背紧紧贴在墙上,与季修睿脚尖抵着脚尖,她的脸贴在季修睿的胸口,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时胸膛起伏的微小变化。
季修睿为了尽可能不暴露,双手紧紧抱在唐晓慕身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皇帝睡着后,他们就能离开。
忽然皇帝笑了一声:“阿漾,我们的孩子出息了。”
他唤的是谢贵妃的闺名。
虽然是夸赞之语,唐晓慕隐隐听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她还想再听下去,皇帝却没再说,而是吩咐人送酒菜进来。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唐晓慕着急地去看季修睿。
季修睿脸色难看。
外面很快传来摆酒菜的声音,皇帝坐在小几前对影独酌,时不时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感叹。
唐晓慕唾弃他不好好利用这样的机会回忆他与谢贵妃的过往,要不然的话,她和季修睿也能多偷听点当年的事。
可是等了好久,皇帝就是喝酒喟叹,有意义的话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唐晓慕对他相当失望,同时发现自己的手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