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微微严肃:“面具戴久了损伤较大,冷枫如今不在,若出问题难以及时修复。”
“哦,行。”韩玥暗想,冷枫之前怎么也不提醒她一声。
韩玥取下面具,高束在头顶的墨发随即泄了下来。
没有发圈,她便随意往耳边一拢。
屋内亮着两盏幽灯,昏黄暖光落在她面上,映得她肌肤如玉,眸灿如星,眉眼温婉,垂眸间,眼角那颗泪痣尤显魅惑动人。
云衍幽深的瞳底瞬间晦暗难明,淡道:“你说,本王听着。”
韩玥便走到书案前坐下,一边拿笔蘸墨一边道:“疑点有几处,其一,程三和严锋的死法,均和欧阳槿所讲的故事高度重合,我认为巧合说不过去。更有可能的是,欧阳槿在了解到程三和严锋的所作所为后,才将内容加进故事里。”
“从这个角度来分析的话,他必有所图。所图什么显而易见,杨天他们必定早就在他计划中。”
“至于第二个疑点,王爷可还记得,周明的大哥一家是死于流匪手里。”
“嗯。”云衍懒懒答了句,有些心不在焉。
更准确的说,是有些心猿意马了。
他边听韩玥说,一边分神在思考一个问题——眼前这女子到底是何处值得他如此挂心?
韩玥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程三的大哥二哥均战死,妻儿被流匪所伤。严锋也有两个哥哥战死,其母同样死于流匪所伤。”
“巧合太多,是阴谋的可能性就很大。所以我有个大胆推测……”
“严锋,程三,和周明一样,都是种子,只是种类不同而已。”
云衍若有所思:“有些道理……”
韩玥还不太习惯用毛笔写字,速度远远不及自己的语速,只好暂时止了话,认真描她的思维导图。
她不说话,云衍也不言,一时间只有毛笔落下时的沙沙声,偶有灯花炸响,却不影响韩玥思路。
窗外风声呼啸,树影斑驳摇曳,愈发衬得室内岁月静好。
云衍看着看着,缓缓合上眼睛。
“还有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五年前的那批流匪出现,是严锋,程三,包括周明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战乱饥荒,流匪的出现好像是必然,但若把这几个案子连在一起看,又觉还是太巧合了些……”
笔速终于又跟上思路,韩玥趁机抬眸,想与云衍有一些交流。
然后,就见云衍姿式未变,呼吸却是轻缓绵长,像是睡着了。
她一时有些无语……就说他累了需要休息嘛,非要喊她来讨论案情。
结果……唉,她能说什么呢?
韩玥一手托腮,表情无奈又哀怨。
她本想立即离开,想着这导图继续到一半,此刻放弃,明日说不定就会有所遗忘。
不如趁机整理出来,反正到时云衍一看就能明白。
如此一想,韩玥继续思考案情,眼睛却老是不听使唤地往云衍那边瞄。
反复数下,她索性停下笔,抱着双手,大大方方地看。
软椅不大,云衍身宽体长,显然是不够他躺。
使得他看着就像野兽潜伏似的,即便是睡着了,也有生人勿近之势。
唯独那张俊脸,没有凌厉迫人的目光,颇为赏心悦目。瞧那五官,瞧那眉眼,瞧那身好皮囊,以及皮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是恰到好处的合适。
韩玥不由在心底感叹,可惜了。
这身好皮相,终是没那个女人有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