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池目光意味深长,高喝:“将家属带来!”
沈修辞几乎是被人抬出来的,他俯趴在地上,一副了无生趣的颓败模样。
韩玥平静开口:“沈修辞,请你把昨晚的事细细说来。”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那就再说一遍!”
云衍之声,冷冽寒彻,带着迫人之势,沈修辞不禁微颤,气若游丝般开口。
“昨日下午,我与娘子争论几句……”
“为何事争论?”
突然被打断,沈修辞愣愣,抬头从凌乱的发丝中望了韩玥一眼。
“在下只是一介书生,平素靠着去大户人家教人识文断字赚些家用。往常还好,日子算不得富足,但也能吃穿不愁。自打娘子有孕后,我不放心她一人在家,便推了这些差事专心在家陪她。然而,娘子担心孩子出生后的生活,屡次与我争吵……”
“平常我都忍着,但昨日下午娘子话说的有些难听,一再责怪我无用,似有后悔嫁与我之意,我一时没能忍住,就反驳了几句。”
他偷偷看韩玥一眼,韩玥没什么表情:“接着说。”
沈修辞舔舔干裂的唇,“娘子生气,卧床不起。我想着她在孕中,脾气坏一些也正常,再者,确实是我无用,才会使她心生不安。为哄得她开心,我去买了些肉,还做了她最喜欢吃的炒豆……”
韩玥:“吃饭时,她情绪如何?”
沈修辞用力抿了下唇,“她一边吃一边数落我,后来孩子胎动踢到她,她才止了骂声,与我一同分享。”
韩玥微眯了下眼睛:“也就是说,你们其实已经和好了?”
“在我看来是如此……”沈修辞声泪俱下,“我当下高兴,还喝了几杯,醒来不见她人,我以为她去了茅房,因担心她跌倒,便提灯去寻,岂料茅房无人,我又寻去后院,便见井边落了她的一只鞋……”
韩玥表情没什么变化:“当时是什么时辰?”
“已过四更天……”
“然后呢?”
“我便急急叫醒邻居来帮忙,人捞起来,已回天无术……”沈修辞悲痛欲绝:“我实在是无法接受,原来娘子对我已失望至此……”
韩玥摇头,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下:“你无法接受的应该是,你家娘子并非投井自杀,而是他杀吧?”
沈修辞如梦初醒般盯着她,“官爷可有证据?”
“有,很多。”韩玥将验词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
听完,沈修辞仍是一片迷茫不解之色,“官爷所言这些,我还是听不明白……”
“没关系,我会解释给你听。”
韩玥道:“抛开月娘身怀六甲,当日还在为生计未来忧心,并在晚上被丈夫哄好的情况下,突发其想要带着孩子去投井,投井时又舍不得孩子,所以全程抱着肚子,直到死,手指都死死抠拽着衣物这样有违常理的反常行来不谈。”
“我们就当她就是去投井了,并有违一般人的正常行为模式,不是脚朝下往下跳,而是绝决地头朝下猛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