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韩玥要提审住在死者隔壁牢房的犯人时,刘字面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那我马上去安排。”
“短短几步路,犯人不会又隐疾爆发吧?”云衍似笑非笑地说了句。
刘字赔着笑,“王爷说笑,怎会有那么巧的事。下官这就去安排,请各位移步问讯室。”
韩玥收拾完出来,见宁羽吐得小脸苍白,“你还没走?”
“我等你。”宁羽用力皱了皱鼻子,转身,又是一阵干呕。
韩玥自己抬起衣袖闻了闻,身后,云衍淡声说:“还好。”
“是还好。”韩玥笑笑,与云衍并肩走向讯问室。
宁羽气得直跺脚,“阿牛,你等等我!”
“我宁家的女儿不需要人等,想要,就追上去,凭自己的本事夺取!”宁渊负手而立,遥望着韩玥背影,幽幽说道。
宁羽眨眨眼,不可思议:“爹,你不会是想要我来真的吧?”
宁渊笑笑,“有何不可?”
宁羽翘着嘴,有些不甘,“从晋王到一个小仵作,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身份就如衣衫,谁说人一辈子只能穿一件衣衫?”宁渊拍拍女儿肩头,“记住,投其所好,方能事半功倍。”
宁羽瞪着宁渊的背影,仍觉不可思议。
所以,这是鼓励她拿下小仵作……为了宁家,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投其所好,宁羽回望验房,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问讯室,犯人已带到。
今天所有人似乎都很低调,主位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却没一个人上座,就连堂堂宁相都很低调在站在一旁。
晋王,宁相,刑部尚书,孰国举足轻重的三位大人物就那么静静看着一名小仵作。
而小仵作韩玥仿佛就不知道压力是什么东西,反正她眼里只有案子。
只见她淡定地翻阅着犯人案卷,“郑崇明……呵,这名字可真有意思。三月初三,抢劫行凶,致三死一伤,故判斩刑,秋后问斩。”
亲属一栏写的是无。
韩玥合上案卷,走近几步,平静温和地打量郑崇明。
二十岁,还很年轻,却有着一双混浊苍老的眼睛。
韩玥开口:“抢劫多为求财,为何杀人?”
“顺便为民除害而已。”郑崇明漫不经心地答。
韩玥似乎有兴趣,“说来听听。”
“没什么好说的。”
郑崇明如此一句,却又继续说道:“本该救无数人性命的钱财,被他们肆意挥霍,让他们多活几年已经是便宜他们,这些个贪得无厌的狗官,死不足惜!”
韩玥重新打开案卷,刘字出声道:“死的是户部巡官二人,度支部主事一人,伤者只是车夫。三位死者……死状都很惨烈。”
韩玥看见了,死者惨状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剔肉削骨。
肉全喂了狗,三人找到时,只剩白森森且残缺不全的骨架子。
云衍一听便明白过来,“又是贪污赈灾款所致。”
“晋王以为杀光襄州的贪官,这世道就干净了吗?”郑崇明目光望向云衍,语声嘲讽,眸中却带有几分敬重。
云衍厉道:“贪官自有律法查办,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