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笑了下,“本相在想,这些年来,我不停笼络人才,尤其是身处要位的那几个,都是千挑万选。可如今看来,竟觉得个个都是我给自己安的绊脚石,你说奇怪不奇怪?”
就拿刑部来说,掌天下刑法以政令,毫不夸张的说,可定天下生死。
刘字,闫正,都是他一手提拔,悉心栽培,可细想之下,他们究竟做对过什么?
平素,依附于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蠢!
区区夏侯林,一个死囚犯,要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办法何其多。
可刘字用了最复杂又最愚昧的办法,将自己栽进去了不说,还险让他这个丞相说不清。
再说闫正,一桩命案而已,怎就牵动了晋王?
除非与襄州有关,晋王不问朝事这是默成的规矩,要阻他有的是说辞……
可事情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闫正被宁相看得毛骨悚然,“相爷息怒,下官无能,可……昨夜下官多次来找相爷,无果,也想过进宫面见陛下,奈何陛下推说身子不适。下官又不敢贸然与晋王翻脸,加之大小姐一直有参与,下官实在没想到案子最终会牵扯到相府。”
“晋王性子一惯蛮横霸道,相爷您是知道的……”
“本相只问你,昨日,你何在?”宁渊打断他的话,目光逼视。
闫正不由吞咽数下,弱弱道:“数日前,下官收到一封恐吓信……信里列举了当年下官构陷陈沈两家的罪证……”
宁渊冷笑:“所以你就急急赶回老家,想看看你那些赃银是否还在,想看看你那几房外妾是否还安好?!”
“糊涂东西!”
宁渊拾起茶杯直接砸在闫正头上,闭了闭眼,“滚下去吧!”
闫正捂住流血不止的头,惊恐无助道:“下官知悔,请相爷指条明路,接下来下官该当如何?”
宁渊阴沉沉地望他,“如何做,还需要本相教你吗?”
闫正眸子狠狠一惊,抽着冷气拜下去,“下官领命,望相爷保重。”
在他起身离开时,宁渊低沉道:“本相许你们的,从未食言,是你们自己抓不住而已。”
屋里一时静如暗夜。
宁渊独坐片刻,起身去到密室。
熏香点燃,那白影翩翩而来,高坐,笑意融融:“相爷这是怎么了,怎的一脸愁容?”
宁渊面色阴冷,“昨日之事,先生可知?”
“何事?”
宁渊半眯双眼,那人轻笑:“宁二公子的事怪不得别人,他心魔太重,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至于大小姐,就更简单了,刑部掌律法政令,女子不能入仕本就是陈规陋矩,不守也罢。相爷若因此改了这规矩,说不定还能留下美名受后世歌颂,何乐而不为呢?”
“晋王又如何?”宁渊眸色深重起来,“晋王此行,大有要将本相撂倒之势,依先生之见,何以应对?”
那人挑眉望他,“相爷筹谋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桌上,还摆放着之前的残棋,那人移动相子,重重压替在将王之上,“历史从来只认成王败宼,真正的强权可掌控意识形态,当有利于自己的意识形态成为公理后,强权就是公理。”
宁渊长久地望着那棋子,半晌,问道:“先生以为,胜率能有几成?”
那人笑出声来,“相爷这就是在为难在下了,天都不知道的事,在下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