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韩玥胸有成竹的样子,云衍心里也是一松,“娘子放心,等事情忙完,为夫会好好犒劳你。”
夫妻间最寻常的几句调笑后,二人又开始行动起来。
方伯一共改了三次证词。
第一次,他说喝了太多酒,什么也没听到。
第二次,说半夜迷迷糊糊间,似乎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儿,好像还有哭声。
第三次,他否认了上一次说法,坚称是做梦,什么也没听到。
韩玥拿着笔,一句一句地分析。
先是第一版,“方伯的证词,都是围绕着听没听到这个答案在进行。其实,他说酒喝多了,什么也没听到,这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他描述的太详细。”
“他说了妻子生病,说他已经很久没回家,还说和儿子喝了几杯,回作坊后,自己觉得又冷又孤独,所以又喝了许多……”
“听着,更像是倾诉,然而,过度叙述,有时只是想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更可信,或者说,他想掩饰这个过程中发生的某件事。”
“潜意识觉得,拉长叙述内容,就能让这个过程看起来更丰富,没有空间去做别的事。”
“举个例子,丈夫在买菜过程中,碰到初恋情人,二人叙了叙旧。回到家,妻子其实并未多想,但丈夫怕她问,就主动说起买菜的整个过程,什么菜涨价了,相熟的老板闹了什么笑话等等。”
云衍懂了个大概,多了句嘴:“我没有初恋情人。”
“连铖不是?”韩玥瞥他一眼。
云衍:“……”
往事可真不堪回首。
玩笑点到为止,云衍拧眉道:“也就是说,方伯这段证词是真,只是隐瞒了其过程中的一部分。”
“可以这样理解。”韩玥翻开第二段证词。
“半夜,迷迷糊糊中,我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像是猪皮炸糊了。似乎还有哭声,我以为是在自己家里,我老太婆病了好些年了,动不动就哭,我听烦了也劝累了,便翻了个身没管……”
韩玥停顿下,若有所思。
云衍试着分析:“他一再提起妻子生病一事,后半天的感触应该是真。”
韩玥点点头,“前半段也是,有嗅觉的描述,都是主观上的。”
云衍:“他确实听到也闻到了,你认为他真没起来看吗?”
“我觉得没有。”韩玥道:“油炸活人的场面足够震憾人心,方伯若真亲眼所见,心理层面不会这么冷静。”
再看第三版,“他直接否认了第二次的说法,坚持是做梦,很显然,这就是谎言。”
云衍目光一凛:“他到底想隐瞒什么?”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韩玥有声轻叹:“走吧,听听他的第四版证词。”
方伯不算太老,五十岁左右,精神头还算不错。
见到韩玥,他迟疑着道:“您就是晋王妃?”
韩玥点点头,“我是。”
方伯将她上下打量,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该说的我都说了,真喝多了,真什么也没听见……”
“我知道。”韩玥目光平和,“那有没有看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