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几个衙役的酒已经喝的不少,但是神智都还在,等到看清柳宅之外的情形,几个衙役的腿都有些发颤,说话也没了方才的豪气。
“柳……柳公子,小人觉得,还是躲一躲的好。如果不成,就躲到公主府去,他们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到那去撒野。总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犯不上和他们硬碰啊。”
在小院外,二十几个身穿皮甲,手扶刀柄的汉子站成两排。这些人的人数并不算多,京城里高门大户的公子哥之间,为了一个名纪,或是一件珍玩而发生意气之争近而各自带上家人斗殴的事屡见不鲜,一次打架出动上百人手,于京城里也不过是寻常的场面。衙役们虽然不敢干涉权贵,但是维持治安有责,弹压调解的事,做了也不只一次,对于一般的家丁护院,他们也犯不上怕成这样。
可问题是,今天这些人的感觉,与那些护院打手,竟是完全不同。
虽然人数只有二十多人,但是长身大面,体格魁梧强壮,站在两侧,腰板挺直如松。粗一看上去,只当是门口立了二十余尊雕像。京中大户人家的家丁护院中,颇有些技击中人,武艺是有的,还有些是很有名望的武师,但是这种纪律,却是任意一个武师都不具备。只有那些将门子弟家里,可能有些跟随家主征战沙场的家丁,身上还保留着这种素质,数量通常不多,为少爷争风吃醋打群架的事,也不会惊动这些人出面,衙役们也只是听说,没什么机会见。
另外,就是这些人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杀气扑面而来,人数虽少,给人的压力却很大。这些衙役内在京城里混事,眼睛都是练出来的火眼金睛,一看而知,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军中劲卒,而不是坊市间横行的打手地痞。自己的官差身份固然镇不住对方,交手,也多半是自讨没趣。
见他们在柳长安家外面列队,就知道肯定是朝他来的,只是想不出,柳长安什么时候得罪到军队头上去。光棍不吃眼前亏,如果他们不认识柳长安,逃跑的机会总是有的。
哪知柳长安不退反进,朝着离自己最近的男子一拱手“几位兄台,劳你们久侯了。小生柳长安,你们身后的房子,就是我家。可是有什么事找我,咱们有话到房里说。这里的百姓胆子小,没见过这种阵仗,别吓坏了他们。”
“你就是柳公子?我们将军,在房里等你,有什么话,请公子到房里,与我们将军说。”
“好说,我这还有客人,且容我先安顿好。”柳长安朝几个公人一笑“本来想请几位到房里喝杯茶的,看来不凑巧,有客人在此,那咱们就下次吧。”
“好说……好说,不敢叨扰公子。”几名公差的酒,吃这些军汉一吓,已经走了一半。衙门的权威,只限于震慑城内城狐社鼠,遇到持刀军健,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当下,这些人逃的比兔子还要快些,不消片刻,就走个无影无踪。
柳长安朝这些军汉微一拱手,随即昂手阔步,自两排军人之间的通路,向自己的院落走去。这些军汉脸上并没有表情,但是柳长安总是觉得,他们的目光里透着敌意。战刀虽然在鞘内,但看这些士兵紧握刀柄的样子,随时可以抽刀出鞘,将自己斩杀于这几十步的距离之内。
他并不通技击,对于气机牵引之类的说法,也自一窍不通,但是人体的感应,并不会因为不懂武艺而消失。假设有一柄剑指向他的额头,他依旧会感觉到,是有什么东西在刺他,让他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