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长出口气,如释重负。“公子,我也跟您说句实话,下官这里,确实有点小小的请求,但是不好张口。您也看到了,小县实在是太过贫苦,在这里做官,日子着实艰难。下官年纪不小,出身不硬,又没有什么大族根基,想要发达势比登天。还望状元公能在安乐千岁面前美言几句,给小的调剂调剂,也算是成全小的这一番辛苦。”
“想发财啊,这没什么。不过你觉得,你见状元公合适么?”柳长安冷笑道:“状元公现在身子骨不好,人在病里心情最糟,你这个时候跑上去要官,不是自己找难看?我提醒你一句,细水长流,只要工夫做到家,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你所求者,不能急于一时,得有人在状元公耳边,找机会为你进言,火候到了,就有希望。”
县令恍然道:“柳公子见教的是,这是下官莽撞了。下官于状元公素无往来,一切仰仗公子,稍后下官还会备一份土产给您送去……”
“土产的事不用急,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几天,总要等状元公的身体大好,才能动身。你且去找找可靠的郎中,把状元公的病治好才是。”
柳长安并不放心其他人熬药,自己在厨房把药煎好,又端到李兆兴房里。直看着他把一碗药喝下去,却已经苦的紧锁双眉。柳长安自身上拿了蜜饯出来递过去,笑道:“这还是娜妲怕我路上生病,为我准备的。她别看会武功,其实最怕的就是吃药,每次吃药没有蜜饯就不肯张口。你这个状元公吃药的样子,跟她倒是很像。”
李兆兴接连咳嗽几声,正色道:“不可胡言!以后大家宾主有别,不可乱了礼数,你我皆伟丈夫,这种玩笑不好总开。柳兄,你看此地知县为官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劣的很,既无能又缺乏操守,如果是吏部考官的话,多半难逃一个罢黜。但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兆兴咳嗽几声,才道:“因为出京之前,安乐千岁跟我说过,我沿途所见官员优劣,可以写本进京,她会根据我的出奏,在人事上做出调整。”
“那你这一路很少惊动地方官府,又怎么考评?”
“正因为我觉得,安乐千岁这事做的有些越线,不大想帮她,所以才不去惊动官府。就像这个县令,按你所说,就该想方法革了他的职。可是用安乐公主的力量开革知县,实际还是以暴制暴,并非朝廷法度,这又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柳长安笑着摇头道:“我看你啊,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想通了。你想做个好人,这没什么错,想做个好官,也没什么错。但是只用好坏是非来选官,就大大不该了。你保举谁或是搞掉谁,参照的不是官声,也不是操守,而是他对安乐千岁是否忠心。做到这点,保证安乐千岁不拿棒槌赶你出门,否则的话,回到家里,也一准跪算盘。好好养病,你既然想到平遥大展拳脚,就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这一路官员考评的事,我来帮你。眼下,这位县令想要得到上等考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赶紧找来个靠谱郎中,给你治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