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山里的气候与外边不同,即使初春亦有暴雨。当夜色来临时,天空中大雨又降,下的也比白天更大。天空中无星无月,让整个山林,漆黑如墨。即使是山中的老猎手,在这种环境里,行动也变的艰难,缺乏参照物的他们,有时甚至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雄家寨那条路即便走的精熟,这时摸黑前进,也走的分外艰难。
雨下的太大,照明很成问题,只有少数几盏灯笼可以点亮,像宝贝似的护持着,借这点亮光照路。在行动中,偶尔有人摔一个跟头,啃一嘴泥,都是常有的事,身旁的人有的会把他拉起,有的干脆视而不见的走过去,继续走自己的路。
左刚带领的一队人,本来是作为先锋,但是走到中途,他就搞不清自己的具体位置。原本给他的三名左家子弟外加十名苦工,现在看看,大概还剩下八个,左家子弟还剩一个,剩下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了队,苦工中也有三人下落不明。
他吩咐着那名族内兄弟,看牢这些苦力,不能让人再跑掉,又恫吓道:“我们的猎犬有多厉害,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算你们跑进山林里,它们也能把你们找出来,吃光你们身上的零碎。再说,这山林里有大兽,你们遇到它们,也是个死!”
“真是群贱骨头,明明答应你们了,只要灭了雄家,就给你们钱,给你们一个左家人的身份,不用再回去干活,为什么还要跑?你们临出发时,不是还吃了顿饱饭么?想不想一直吃饱饭?只要想,就给我好好干,拿紧你们手里的武器,去砍人杀人,保证过好日子。”
苦力们在长期的折磨中,基本已经丧失语言功能,只麻木地点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名同行的左家人小声道:“他们未必是跑了,是掉队了,咱们这么走,他们跟不上。”
“跟不上也得跟,大哥说了,让咱打头阵。要是咱们到时候真落后了,老大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非挨骂不可。再说破了雄家寨,咱们什么都捞不到。雄霓那丫头模样还是很周正的,要是能……”
“刚哥,我可听说那丫头能撕开一条大狗,这怕不是山怪转世,你还敢打她的主意?”
“有啥不敢?她不就是有点气力么,不算什么,我们这次带的药箭,连狗熊都打的倒,我就不信她能刀枪不入。跟上跟上,别磨蹭。”
左刚向后招呼着,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人,只好挨个摸过去点数,等距离雄家寨渐近时,又有两个苦力不知所踪。他懊悔的拍着头,咒骂着见鬼的天气,估算着路程,“大概还有五里地,就到地方了吧?按着往日的经验,应该是这个路,你们都给我走快点,到地方就好了。”
话音刚落,队伍里忽然传出一声惨叫声,他气的一巴掌拍过去,大骂道:“瞎嚎什么!我不是说了么,咱这是夜袭!要出其不意,你这么叫,难道是给雄家通风报信。”
“脚,我的脚!”惨叫的苦力倒在地上来回翻滚,接着却又叫了两声,那名左家的同族发现了端倪,对左刚道:“是铁蒺藜,他踩在蒺藜上了。”
“蒺藜?这鬼地方怎么会有铁蒺藜,平日雄家也没有在这条道上埋蒺藜的习惯,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左刚抽出腰刀,警惕的看着四周,难道雄家有所准备,在这里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