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点着油灯,张青正在灯下缝着一件衣服,见柳长安来,连忙把衣服放下,起身行礼。
“我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弄药,可是药材和家伙都在家里,手里什么都没有,就只好让爹从班房里要了几件衣服来风。县太爷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也不能吃闲饭。”
“姑娘客气了,其实东翁让姑娘留下,并不是想让姑娘做这些的。姑娘如果现在不休息的话,我倒是有些问题,要想和二位谈一谈。”
张万打量了一阵柳长安,忽然问道:“柳师爷,草民有件事要请教,听人说,县太爷是驸马,这事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东翁是安乐公主的东床驸马,只是尚未成亲而已,张老伯问这事有什么想说的?”
“没……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县太爷真是驸马爷。驸马爷,居然会来咱们这种小地方做知县,这……这真是有些古怪。”张万摸着脑袋,很有些尴尬地一笑,看柳长安看的就更仔细。
柳长安不管他,继续问道:“我来,是想问二位一些问题,不过我有些话要说在前面。你们两人是县太爷救下的,自然,也要受县太爷约束。张老伯还是待罪之身,应受羁押。至于张小姐,你的身份是县衙的公人,且是用二十三两银子买断的公人,在你归还完欠款之前,是不能离开县衙的,这里面的干系,你们应该明白吧。”
张青放下针线,“柳师爷说的,小女子全都明白。我们现在就是老爷的人,身不能自主,老爷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就是了。”
“姑娘可以想明白就最好了,省了我不少口舌。我们就可以接下来谈下面的问题,就是有关我们接下来要谈的话题。不管答案是什么,你们都必须保密,如果有人走漏风声,那结局就会很麻烦。这个麻烦不光是我,你们父女也难辞其咎。衙门不比民间,老百姓说错了什么,也无非就是一阵风就过去了,衙门里的公事,如果说了不该说的,或是做了不该做的,那就要准备接受惩罚。而这个惩罚,你们能否受的起,也同样要考量清楚,明白么!”
柳长安的面色变的严肃,在灯光闪烁下,多少有些吓人。
“县太爷很仁义,心地善良,手也比较软。我这个做师爷的,心肠就得硬起来,否则这个衙门就没法维持,我想张姑娘也能明白的。所以,如果我知道有人吃里扒外,出卖县太爷和衙门的话,不管太爷怎么说,我这里不会答应。至于结局么……我想肯定比陈老爷那里更严重,你们先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我们来谈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我想了解下,近十年来,平遥的灾荒情况,还有当初放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