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安的房间内,几个人的神色都颇为凝重。六夫人对于家里发生的事情,其实所知也很有限。齐开泰右手废了之后,在家里便成了被冷落的人。这一房头又没有子弟,便越发人单势孤,两夫妻在家里,就是个边缘人,不受待见。虽然老夫人对于这些人一视同仁,可是具体到家里的权力方面,掌握的就很有限。
六夫人平时负责管理部分账目,因为有一定的文化基础,而被老夫人看重,这些都是事实。可是具体到这件事,她所知的不多。老夫人主动联络官府,表示想要投诚的原因更是一无所知。据她了解,婆母是个固执的老人,虽然家里的经济越发恶化,可是老夫人依旧坚守本分,绝对不肯牵扯到任何争端之中,严守齐家归隐以及出世的祖训。其实有人给过齐家机会,比如邀请齐家搬家,或是与齐家合作到外地做生意,都被老夫人拒绝。这次突然向官府靠拢,本来就很奇怪,随后的变化就更奇怪。
六夫人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婆母绝对不是发病,而是被人控制了。这位老妇人的武艺高强,根本无灾无病。再者,即便是婆母有病,也不可能轮到自己出面,因为自己对婆母可能提出的条件所知极少。只是在决定联络官府之后,婆母问过自己账目上的事,除此以外自己对整件事全然不知,也帮不上什么忙。
齐开山把她推出来谈判,她完全没有准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安排。那些条件也是齐开山强行告诉她,让她这么说的。更重要的是,齐开山带走了她的丈夫齐开泰,以她的丈夫为威胁,让她按自己的吩咐做。不能多说一句话,也不能乱说。那两个侍女,便是齐开山安排来,做监视的。
“她们已出现,我就知道是监视了。土包子,连假话都不会说。”花弄影冷笑道,“大户人家的陪嫁丫鬟,哪会有她们那种样子?不但长相粗鄙,而且行动上一点礼貌都没有,带着自家夫人来,像狱卒看管犯人一样,绝对不可能是仕宦门庭出身。果然,我没看错。”
柳长安知道,她心里嫁入豪门做贵妇的执念还没有消失,只不过暂时被军师的权柄所掩盖住,没发作起来。对于这种事,自然就比普通人更在意。
“包括我们谈话时,外面也有人在听。”李白衣道:“偷听的人,武功还算过得去,不过也不算难对付。”
公孙鸿笑道:“在你眼里,只怕也没谁算得上难对付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可不敢说天下无敌的话。只不过把齐家翻个底朝天,还是做得到。”李白衣笑了笑,“干脆我们现在就动手吧,就说去救齐老夫人,找他们要人,不给就动手。”
柳长安摇头道:“这样做,还是师出无名。不过我倒是从六夫人的话里找到一些线索,六夫人说山上除了我们还有外人,这是她从饮食开销里,推测出来的事。齐家这帮人,都是一门心思练武的,会管账的人才少,所以这件事瞒不过她的。”
“这个时候会上山的外人?”李白衣眉头一挑,“安定邦的人也来凑热闹,看来他们是想动硬功?”
“如果是硬功,应该一来就下手的。说白了,他们就是首鼠两端罢了。既想要做了我们,又顾虑重重,如果我所料不差,今天晚上或是明天早上,他们就会开始动手。这帮粗人的想法里,晚上总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只要下手,就可以打个出其不意。至于明天早上,这是因为一晚上平安,清晨的时候人会下意识放松,这也是个行动的好时间。不过以齐家人的粗蠢,估计等不及明天早上,今晚多半就会下手。”
雄霓哼了一声:“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