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忽然分不清楚如今面前的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实,又究竟那一世那一场才该是那不切实际的黄粱一梦。
谈朝看着他,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何露出这样颓败的神色,又道:“阿幢,入魔的妖已经死啦,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听对方再次提起,贺影幢的心里猛然一痛,眼前一黑,几乎不能稳住身形。他缓了缓,看着谈朝,话也说得艰涩:“朝朝,你……”
他又是猛地一震,顿住了,待到重新出声,声音也是打着颤的:“朝朝,就连我的名字,都是他给我的。”
给他名字的人是单善,而这个场景里头出事的也就只能是单善。
赋予他生,赋予他名的人已经死了,他又凭什么,能够欢喜呢?
他这话说出来,却连谈朝自己都愣住了,恍然间,也觉得似乎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叫自己遗落在了岁月长河当中,但凡想去找,确实想破了脑袋都不能想起来。
贺影幢看着流露出痛苦神色的谈朝,目光怜悯,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原本想问:朝朝,祝余身死,你又为何不欢喜。
可他没有问,他怜悯的是谈朝,可又何尝不是他自己?
谈朝不过是记忆错乱,可他自己的爱人,到最后,是作为恶人,作为他们真正的敌对者离开的。
信仰崩塌、爱人不复,贺影幢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更严重。
面前的姑娘,当初受到的打击也重,几乎叫他以为,对方要鄙弃神鸟的身份,立地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