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周围也铜像前的平和有了区别——是尸山血海,是每一次邪祟出现之后,最为常见的景象。
光是站在这样的废墟之上,单善便仿佛又听见了每一次祟潮之后死者家属们的恸哭声。
纵然明白这是历史的必然选择,纵然明白许多年后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会恢复原状,而哀伤也会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死亡,被抹去了最初的模样,只留下苍白无力的文字描述。
血液总会风干,总会被雨水冲刷干净,可发生的那一刻,总也还是痛的。
单善知晓,纵然是看过千百回,贺影幢同谈朝也还是会因为这样子的状况而难过不已,会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将眉头越皱越深——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够麻木。
因为生命的意义并不会因为太多的死亡而减轻。
所以单善也为他们感到难过。
然后,他听见了当年的白萱说的话:“连你也会因为看到这些难过,所以到底是这些日子跟在神鸟身边活得愈发圣母,还是说你本身,其实就没同我是一类人?”
过往重演,单善看着面前这个显然已经是认定了一件事拉不回来的白萱,只觉得心中悲哀。但记忆中的他也还是开口,说着后世那些个电视剧里、大多数主角要同对手动手之前,说的那段其实总起不到用处的劝说的话:“白萱,你当真不愿回头?”
“若你回头,我还可以劝一劝……”
刀锋逼上咽喉那一刻,单善的话便全部都咽回了喉咙里头。
耳边是白萱轻狂自在的笑声:“回头?都是死路,我为什么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