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没有抵触,人们跟着这样的故事,越传越离谱,仿佛那妖就是活该,又仿佛,不该就这么轻易死去,而是应当在天打雷劈中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于是世人都相信了这样的说法,哪怕有一两个少不更事,只知故事根本而想不了这样多利害的小孩提出质疑,也会被说是年幼,不分善恶。
他们会被大人捂上嘴,然后大人朝地上“呸”两声,又是喜笑颜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可莫要触怒了天老爷。”
贺影幢几乎就要气笑。
也果真是童言无忌,只有孩童,才敢这样坦荡荡地说出是非黑白。
不分善恶?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说到底,也不过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况且,那哪里是什么妖魔鬼怪?连贺影幢自己都刚刚知晓,那是神。
所以啊,怎么能叫人这样子去诋毁,怎么能叫人这样子去利用。分明是赤诚无暇的一片心,怎么能就这么成了他们的遮羞布?
贺影幢忽然想不太明白,这样子的人,是否还有廉耻,这样子的人,是否还有资格活在这世上。
今日是单善同祝余之事叫他们扭曲成另一幅模样,那将来又会是谁?是他,还是谈朝,又或是恨无可恨,再去恨那无情的天道?
况且在那些个人的心中,又是什么叫有情什么叫无情?
说到底,更多的也还是兔死狐悲——若是这庇佑着的不过是一群白眼狼,那他们庇佑这些人,又是凭什么?
至于那些个还敢说出真相的孩童,贺影幢也是冷眼看着。
孩童固然无辜,可孩童终究会长成大人,如今那些个嘴脸丑恶的大人,又哪里不是孩子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