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书匆匆的去了前厅,国公夫人已经坐在了软椅上,管家安排了下人上了茶。
茶香四溢,茶盏盖正冒着袅袅热雾。
国公夫人生的温婉,面容清秀,在她的面容上找不出半分岁月的痕迹,像是将出闺阁的姑娘家似的。
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见来的是叶黎书热情的招了招手:“二姑娘来了,来这边坐让我好好看看。”
叶黎书行了礼,走到国公夫人身旁的软椅上坐下,抿唇道:“夫人见谅,祖母这几日染了疾病正养着身子,不便见您,便让臣女来见见…”
“无碍!”国公夫人笑道,仔细的看着叶黎书,也难怪自个儿的儿子整日里想着念着。
仪态端庄落落大方,便是处事方面也是拿的出手的,果真嫡女就是嫡女,身姿绰约非凡无比。
国公夫人十分满意。
眉眼间的笑越发的浓烈,倒也是没忘了正事的,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黑玉,“想必二姑娘也已知晓府中三姑娘做的事了,如今已成定局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两府的声誉…”
说着将黑玉递到叶黎书跟前,“二姑娘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我的意思…”
叶黎书认得这块玉。
连瑾聿的贴身玉佩,收下便是定了亲事。
叶黎书犹豫了。
放在身前的手微微收紧,她不想答应,长公主那处定然是有法子解决的。
可即便是解决了…尚书府也必须要给国公府一个交代,就像三夫人所说,娶谁不是娶,只要是叶家女儿便是。
不可能送个庶女过去,如今便只剩下她与叶黎知了。
叶黎书捏紧了绣帕,手僵将要伸过去,郁妈妈从屏风后快步走出来,恭敬的行礼道:“国公夫人,老夫人有请,老夫人不能出院门还望国公夫人见谅。”
闻此,叶黎书松了口气。
国公夫人随着郁妈妈绕着屏风进了里头,弯弯绕绕之后来到了老夫人的世安居。
屋子里弥漫着阵阵药汁味夹杂着烧着的檀香倒也是淡了几分。
老夫人正坐在软榻上,面容相较前些日子瘦削了些,眼窝也比往日要深了。
想来这府中事宜过多,老夫人太过劳累了。
“老身身子不适让夫人见笑了…”老太太缓缓的捻着佛珠,话语中都带着几分无力,恍若有油尽灯枯的模样。
国公夫人唏嘘极了。
却不戳破,关抚道:“老夫人要好生保重身子啊,这些事儿年轻人便可操持,您应当放宽心了。”
老夫人笑了笑:“如此甚好!”
一双乌青的眸子虽多了几分无力却依旧掩盖不了其中的悔意,淡笑着问:“夫人今日前来应当是为了府中三姑娘与世子的婚事,府中姑娘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是老身管教不严,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言罢手扶着软榻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跪在地上。
国公夫人忙上前搀扶,“老太太不必如此。”
老太太无力的喟叹了声:“老身当真是老了,如今连府内出了这样的腌臜事都看管不周到…是尚书府的罪过…是尚书府的罪过啊…”
国公夫人也是动容,拉着老太太的手道:“老夫人,这与您何干啊,便是您想管,这偌大的尚书府哪儿能面面俱到了…”
“不瞒您说,今日我之所以前来全是为了两府的婚事,圣旨已下,圣上定然不会消了婚事的,但…但那三姑娘国公府定然是不能要的了…想着再寻一位姑娘…老夫人觉着如何?”
老夫人神色顿了顿,过了好半晌才问:“夫人再寻的那位姑娘可是书儿?”
国公夫人也不藏着,笑道:“是了,不瞒老夫人您说,我家那逆子啊早已对二姑娘情根深种,圣上下旨当夜可是在殿门口整整跪了一夜的,只皇家的心思我等不能随意猜测亦不能随意改变…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端,想着二姑娘与瑾聿缘分颇深…”
许是见老夫人没得动静,国公夫人继续道:“老夫人大可放心,二姑娘嫁入国公府定然不会有后宅之忧也不会有婆媳之争,国公府的男人从不纳妾,且对娘子极为宠爱…瑾聿定是不会负了二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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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亲自拿了拜贴进府与叶黎书说了没几句便被老太太请进去了,俩人在屋子里说了甚没人知晓。
只知晓国公夫人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时红光满面,喜笑颜颜,想必是商议了什么事的。
叶黎知听着站在一旁的连翘讲着打听来的情况,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她知晓老太太,为了尚书府的荣誉定然是与国公夫人谈妥了的,她嫁入国公府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去把这好消息告知三姐姐,让她好生的高兴高兴。”叶黎知挥了挥绣帕,捏着葱玉般的手指掀开茶盏盖,轻轻的拨开表层的茶叶,微微的抿了口。
好茶自是要配好茶盏的。
虽说扶云居被看守着,但丫鬟还是能出来的,连翘忙将这事告知了如今照顾三姑娘的丫鬟小莲。
小莲匆匆回了扶云居又将此时告知了三姑娘。
叶黎婉近日来着实没得精神,没得出去整日里被困在这个院子里,还不知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
如今听了小莲的话她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却还是疑惑,“当真是这般?莫不是那连翘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