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从筠看着这个场景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耳廓跟着红了起来,虽然也不知道他红个什么劲儿。
锋北冷冷地看他一眼,有火也发不出来,憋出一个没有杀伤力甚至可以称作胃疼的笑,威胁道:“下次就把你满嘴狗牙拔了。”
“还有下次?”长满了狗牙的人类极其没出息地突然眼前一亮道。
锋北不明原因地和这种也不知道是脑回路不太正常,还是脑子不太好使的漂亮小男孩计较,扯开了话题:“我看你前些日子枪打得还不错,是后来又练过吗?我是说在军校出来以后。”
“偷偷去学过,就在你把我安排在探索队的时候,我和余队长谈了谈,他就带着我训练了几场。”唐从筠提到这个,毫不避讳地全盘托出,只不过正经话说到一半,话锋一转,“不过比将军教我的差多了。”
“你这让余佘听到,他可以哭两个来回。”锋北抬起一根手指头调笑道,“不过,他肯定没我枪打得好,但枪打得好还得是你蔡叔叔,他枪法准,以前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老师说他最适合打狙击,沉稳,有耐心,讲课都把他当标杆。”
“可惜现在是瞎了,如果他的眼睛还能用的话,也不至于一个移动靶都拿不到最高分。”锋北叹了口气,唐从筠想起来,他上次仔细看蔡晨开枪确实是还在拉斯瑞的时候,男人臂力很强,极其轻松就能接住重枪,举起来也没有任何负担。
想到这里,唐从筠觉得当时可能真的是被锋北那一个“亲自授课”蒙了眼睛,竟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训练他们的军校教官要是想随意抛起一杆重枪都有点吃力,而这两位,面对重枪一丝一毫沉重的感觉都没有,连个龇牙咧嘴的表情都吝啬。
“瞎了,会对准头影响很大吗?”不知道怎么的,唐从筠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问题,并且也说出了口,这种问题对于军校生已经属于常识范畴了,所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锋北写着“你是不是睡傻了”的眼睛。
不过那人没把这个明显的意思用语言叙述出来,反而换了个回答:“这要看人,有的人打枪靠的并不全是眼睛,虽然说是有影响,但要是掌握了…唔,一些其他的方法,也不会一下从天上跌到地下。”
唐从筠一直都是一个玲珑的人,他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锋北的意思。
“烽以楠怎么还没下来,她是不是在上面哭晕了?”锋北没有继续刚才关于打不打枪的话题,有点不耐烦地瞟了一眼门口,之前他们之所以没有等着烽以楠下来,是因为锋北还是决定和她好好谈一谈,这个决定就是在下楼那短暂的时间中完成的。
“那我上去看一眼?”唐从筠摸了摸鼻子道,他知道到时候烽以楠下来,也是要回避的,还不如在回避之前跑个腿。
“…不用,等等吧,这肯定难以接受。”锋北沉默了一瞬间道,“对了,待会儿你去蔡晨那里一趟,帮他分担一点,我怕他那脑子不支持沟通工作。”
“好。”他点了点头,刚从沙发上抬起屁股准备离开,又折回来,道歉似的把锋北的衣领拉高了一点,再连走带跑的撤退了,此乃神人,仅仅用一个小小的动作把某位长官差点气昏过去。
唐从筠一路摸到了蔡晨的办公室,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的那位正在和弗林洛通讯,面色愁苦,看上去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蔡晨看到他之后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然后立刻和弗林洛通话。唐从筠极其有自知之明的没有作声,在一边的软沙发上坐得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他的背后有一块隐形玻璃板撑着。
“蔡将军,我个人认为这种事还是需要时间的,您看他们才从生死一线上下来,虽说是我们帮了他们一把,但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一次“忙”就可以解决的。“弗林洛道。
“我知道,但弗队长,我想知道可能性有多少,现在我们在他们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究竟还有没有当时看到我们那么反感。”蔡晨捏了捏眉心。
“暂时看起来是没有的,虽然我们的人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谁都不说话——他们就好像把我们当成了空气,平常看不见,也不用理,但也不会有什么巨大的情绪波动,”弗林洛道,“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慢慢来吧。”
“行,还有一件事…”蔡晨认真地点了点头,弗林洛绝对不会有打断上司说话的勇气,他聚精会神地等待着蔡晨的下文,那股认真劲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你方便把守卫军的遗体运送回来吗?”
之前南境守卫军驻地的事情,蔡晨已经通知到了当时所有出发去福利院的队员们,要他们暂时封锁消息,谁都不要乱说,抓到了谁出去乱说就以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