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曜对此并不作评价。
路南音松开他,后退一步,提着裙摆转了个圈,问他:“还记得这条裙子吗?我18岁那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今天特地穿过来见你。”
事实上,这一个月来,她所有的名牌衣服首饰包包,能卖的全都卖了,唯独这一件,她留了下来。
或许等的就是今天。
可送礼物的人并不领情。
“路南音,现在整个b市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你如今在这座城市跟过街老鼠没什么两样,还有脸站在这里跟我谈什么交易?你以为我们还有交情可言?”
宫曜看着她,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
“路南音,你比我想象中还更不要脸!”
过去一个月以来,路南音遭受过无数最恶毒的攻击和谩骂,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对这些话免疫,可当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潮湿的酸意顺着心脏一直蔓延到大脑,几乎要把她击溃。
宫曜似乎没心思再搭理她,边解领带往浴室的方向走,“我出来的时候不希望再看见你。”
“宫曜!”路南音心一慌,大声叫住他,“你现在难道连做人最后的良知都没有了吗?”
男人的脚步停在浴室门前。
“爸爸养了你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他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你,到头来你恩将仇报,联合外人吞并南音,你现在还想一手把他往死路上逼吗?!”
路南音终于奔溃,她声嘶力竭地朝他吼,似乎要把这段时间所受到的所有不公都发泄出来。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这一个月来却历经人情冷暖。
父亲病重入院,急需手术费,她变卖了所有的东西,找遍所有能够借钱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借给她。
她在忍,一直在忍。
直到今天——
“我知道是你威胁他们,那些人才一个个都不敢借钱给我。宫曜,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自私,冷漠,不近人情,你吞并南音,我不怪你,商场上尔虞我诈,成王败寇,没什么人情可讲,可你有必要连人性最后的良知也丧失掉吗?逼死爸爸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见到宫曜的那一刻,路南音心底所有的委屈,愤怒,都在顷刻间爆发出来。
眼前这个人,曾经是她最爱的人啊!
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如今却被他害得家破人亡,还要被他践踏最后的尊严。
可她没有选择,因为她最后的退路都被他给断掉了。
路南音曾经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此刻低声下气地来央求,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估计都会心动。
可宫曜却并未见半分动容,等她说完,他才终于开口,可这一开口,又是血淋淋的一刀。
他说:“这是他罪有应得。”
话毕,他已经进了浴室。
路南音站在房间正中央,久久回不过神,表情茫然而无助,像个迷路的孩子。
可仅仅三秒钟后,路南音的眼神又恢复了坚定。
她今天能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也想过会遭受到的屈辱。
但她不能放弃,父亲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等着她救命!
路南音咬牙,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颗白色的小药片,嚼碎了直接咽下去。
一股奇异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赶紧倒了杯水,把那种怪味给压了下去。